得跟你追究。不过朕有句话,希望你放在心里,有朕一天,你才能在皇後的位子坐一天,朕要是不是皇上了,你这皇後的位子──也就坐到头了。”
皇後猛地抬起头,连哭都收了回去,她只看到皇上冷淡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滑过,“皇上,臣妾”
“做过皇後的人,只有两种身份,皇後或者废後,朕是不会废了你的,你可不要自己废了自己。有空的时候读读史书,养养性子,不要跟著别人起哄,或者被人利用。你什麽都不用说了,回去吧,以後,朕不想再看见你。”景曦渺将奏折和一堆信件一一排在案上,按照时间顺序对应起来,忙著重新看上面的内容,不再理会皇後。
皇後软了身子,刘公公连忙上来扶著,“皇後,走吧。别在这儿惹皇上生气了,天下除了皇上只有皇後您最尊贵,您还是回宫去好生享清福就罢了。”
韩梦圭看著皇後虚弱地离开,走出门时,回头忽然回头看了皇上一眼,不可谓不恨,“皇上,您为什麽不让廷尉署彻查此事”
“查什麽查今天一晚上能查得出来吗今天晚上查不出来还有个屁用”景曦渺心烦意乱地骂了韩梦圭,韩梦圭吸口气赶紧闭上嘴巴,今天晚上小皇上这个急躁脾气模样都够吓人了。看他冷冷淡淡对皇後讲那几句话,警告的绝情决意。那景曦渺叹口气,“再说,查皇後,那不是逼宰相刘未造反吗索性就给她爷爷一个天大的人情,让那个刘老头来还我”
景曦渺再不说话,眼睛在信件和奏折上扫视著,几个人猜不出由头来,也只好等待著。相里一平急得几次要开口,都被韩梦圭拉著衣袖拽住,此刻正恼怒不已。
“西源州的吴鸣宇,他的奏折几日没到了”景曦渺忽然问话的时候,相里一平正在甩开韩梦圭,两人被这突然一问都卡在那儿想不起来了。景曦渺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朕问你们吴鸣宇的折子几天没到”
韩梦圭反应的到底快一些,“十五天,皇上,十五天。不过吴鸣宇平日也不是天天上折子的,就算十日不到也”
“混账混账”景曦渺扶住自己的头,跌坐在椅子上,喃喃念叨著,“十五天,太守不能利用军队的驿站,他的折子到京需要五天,也就是说,二十天以前就一定出事了。”他的手指顺著相里若木写的密信向前滑,停在大约二十天前的信上,上面对应的奏折里,相里若木没有详细提到战况,只是说很顺利,下边同一天来的密信里,相里若木说要送给自己一个礼物,然後还要补偿自己一个夏天。景曦渺自己知道是指哪个夏天,哪个委屈巴拉的夏天,相里若木放在了心里,记挂著他的委屈,所以说补就是说相里若木在那天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在夏天开始的时候结束战争,这个夏天他将回来陪著自己,景曦渺被这个事实吓到了,相里若木说的礼物一定是指战争的胜利,在写完那封信後,他就发起了最後的进攻。
韩梦圭紧张地看著景曦渺失去了表情,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皇上。”他出声唤他,“皇上发现了什麽”
景曦渺抬起头,眼神有些游离,几乎对不上焦距,“太尉在二十天前就进行了决战,而且──应该打赢了所以边关仍旧是稳定的。而李允之一个月前就打赢了毓江王,所以从那时起,京城里就没有了毓江王的密探。虽然他那麽点兵会赢不可思议,但是当然,那是当然的,李允之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檀心满腹阴毒计策对毓江王恨之入骨又极为了解,也许毓江王连自己是怎麽死的都还没发觉的时候就死了。我们还做梦呢,他们一定制造了战争的假象给我们的人看,我们白白向他们运了一个月的粮食武器,运尽了京城储备的最後一粒米。李允之和檀心现在围住了京城,粮食调不进来,不用他们来进攻,过几天老百姓吃不上饭自己就要造反,那三万守城的将士也没有粮草,只要一个月我们都会被困死在京城,或者内乱被暴民杀死。今天晚上的一切的确只是个开始。”景曦渺茫然地翻动著最後那一叠信,“我输给了檀心,怪不得别人,我竟然蠢成这个样子,连後面这些信并不是相里若木写的都没有看出来,我简直後来这些相里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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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奏折也都是檀心写的,他一定是扣住了相里若木最後亲笔写的奏折和书信,然後仿制出来。然而,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相里若木那几十万大军在哪相里若木在哪他是不是还活著。”
景曦渺眼神空洞地看著窗外的浓重的黑夜,这个夜晚太长太恐怖了,最近一个月的忙乱,拖垮了景曦渺的身体,最近的失眠让他处理事情的时候连集中注意力都很难,这点附加优势檀心也算计到了吗他最近的全部精神都是靠著相里若木软语温存的书信来支撑的,他怎麽可能还有精力会去怀疑那些信的真假,那些并不出自相里若木之手的信,掏空了京城,透支了景曦渺的精力,景曦渺甚至无力去留意其他,甚至没有念头去想想相里若木深知国库了解经济,怎麽可能在合围之後花上将近三十天来寻找一个恰当的战机呢景曦渺没有去怀疑,是因为对相里若木的一切决定都深信不疑。政治里,果然存不得信任,果然这点信任竟然会被第三方当作武器。檀心,不爱人,却了解人。自己就这麽输了,相里若木给他的江山他坐不稳,而且还输掉了相里若木。
痛苦从胸口满溢开,憋闷的几乎要呕出血来,就连眼前的人,都要成为他失败的牺牲品。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坐的龙椅意味著什麽,有相里若木在身边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觉得艰涩任重,现在他知道自己输不起,已经晚了。
“皇上,太尉是不会死的。”相里一平第一个打破了笼罩下来的巨大恐惧所带来的沈默。
“皇上,”韩梦圭喘上一口气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摒著气,“边境那几十万大军不可能开了回来,不然无论如何朝廷也会知道的。但是边境到底发生了什麽,只有找到吴鸣宇的奏折才能知道,也许还能知道相里太尉现在身在何处。”
“臣也觉得如此,而且,依臣看,必须马上提审奏折送到京城後所有能接触到奏折的官员,以及掌管薄书案牍存档造册的小吏。”程旭良对自己分内之事十分熟稔。
景曦渺点点头,眼神却没有半分神采。
这一夜,果然如同景曦渺所说的,围城的军队没有任何攻城的迹象,困守的意思却很明显。相里一平想要跟景曦渺商量一下,突围出城去边境调拨相里若木的大军,但是景曦渺只是呆呆的,似听非听,再问,也只是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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