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也没多责怪他,只是让怀敬日后将离魂天的人员调动报备一声。尤其是花黎身边伺候着的宫人们,一定将来历调查清楚。
怀敬尊命,赶紧退下着手去办这件事。
宗澄不解为何殷九不去将这笔账算在怀敬身上,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怀敬。怀敬平日里伺候在花黎身边寸步不离,怎么就这么凑巧腰疼,让花黎和琴妙待在一起。
殷九叹了口气:“花黎身边,认识我的人太多了。你,你哥,步惜雪,云弈,我或多或少都与你们有所牵扯,我不希望有一天花黎觉得我控制了他。”
“您和魔尊陛下感情如此深厚,也会害怕这种事吗?”宗澄不解,二人都为彼此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做起事来还是畏首畏尾,有这么多顾虑。
“就是因为深爱,所以才会百般顾及,生怕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伤到了他。”
殷九的眉间弥漫着散不开的愁绪。
宗澄不由得想起,那日初次遇见殷九。
他穿着血红色的外衫,撑着白色的伞。行于青石之上,步态潇洒,可身边却阴气重重。云弈说这是天界的九将军,宗澄不信,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将军。
可刀光剑影乍现。
殷九依旧站在原处,身形未动,只是手中多了一缕从宗澄头上削下的长发。
宗澄永远都记得,殷九随手将自己的长发扔在地上,长靴将那缕发踩住。殷九眼神凉薄,见不到一丝感情。
而后,为了推翻炽天魔尊,殷九做了很多。不过其中的细节大都是云弈与殷九交流,宗澄宗沛知晓的并不多。有一日宗澄问起云弈,殷九并非魔界中人,与先魔尊的婚约又那么不情不愿,为何云弈要这么推心置腹地与殷九合作。不怕殷九是炽天魔尊的人,来复仇的吗?
那时云弈笑而不语,后来宗澄才知道,云弈早就见过和山玉的玉佩,知道了魔尊的魂魄被养在了殷九身边。
那是怎样的深爱,才能无望地等一个人一百年。
宗澄正准备叹息殷九如今如履薄冰的生活时,却见花黎带着一叠花名册走了进来。
他在寝殿中素来没什么规矩,看见宗澄也当做没看见,将一叠名册摊在了殷九面前。
“这是我搜罗来的,离魂天内一些又老又丑的宫人,”花黎打开名册,一页一页翻给殷九看,“以后我近身伺候的宫女,就从这些人中选。”
殷九失笑,这人还真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又老又丑的宫人,他还真能费心思去找。
“不用了......”殷九推开名册,他相信花黎,不需要找这些人来证明什么。
“不行!你今天必须从这里面找几个出来,”花黎不罢休,“不然你看我去妖界买几个没有灵识的竹子精回来伺候我怎么样!”
殷九摇头,笑意蔓延到了眼角。
花黎抱着头感叹着殷九太难哄了,却被殷九抱住,说了句:“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