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她那正院,丫鬟们都分了岗次的,每日每个时辰每个地方都有谁当值都做了表格,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当值期间不得肆意玩笑打闹。尤其她那几间正房和里屋,闲人寻常都进不去,时时有人守着,屋外十步方能有人,哪怕是同院的丫头,闲等也不可乱走。”
“刁家的还与我说。”向妈妈回忆道,“她家春月,哦,就是原来那个明月,她这几日叫连着罚了两回,一次是擅自进正房,一次是在屋外徘徊了半天。春月如今已叫罚出正院了。”
太夫人突然睁开眼睛,唇畔露出一丝微笑“她倒聪明,到底是侯府小姐带大的。”
向妈妈摇头道“她这人颇懂赏罚之道,说一不二,赏就重赏,罚也重罚;每每处罚都道明缘由,若有抵赖狡辩的罪加一等,若有推诿旁人的愈加重责。若情有可原的,也能从轻。这段日子下来,府中众人自管事到杂役,俱是敬服,把个府邸弄的跟铁栅栏般,只进不出,连询问些消息都不容易;哎以后怕再难打听了。哎呀呀,真是没想到,这么点儿年纪,还是个庶出的,就这般威势能耐”
太夫人神se渐凝重,冷笑道“原以为牵了头羊进来,没料到哼,他们夫妻处的如何”
“说不好。”向妈妈有些犹豫,“好的时候固然是如胶似漆,但也常吵嘴,二老爷有时骂人的嗓门直传出屋外来,昨日还对着二夫人身边的丫头发了通脾气,细的我也打听不出来不过,二老爷倒是什么都肯与二夫人说,内外书房她也是可以随进的。”
太夫人皱着眉,握佛珠的指关节有些发白“她可有身孕了”
“当是还没有。”向妈妈苦笑着,“春月被撵出去之前,她刚换洗过可便是那几日,二老爷也歇在她屋里。”
这句话说完太夫人就不再问了,只闭上眼睛微微养神,向妈妈就静静的站在一旁,过了良久,太夫人忽然睁眼,轻笑道“如今我倒佩服起一个人来了。”
“您说的是谁”
“亲家公,盛紘老爷。”太夫人拍着膝头,微笑着,“当初我还闹不明白,好好的怎么这么大单子,y是把嫡nv嫁去文家,却拿庶nv来充数。如今瞧来,亲家公是个极明白的。”
“那我们如今可怎办”向妈妈微微着急道,“自打二老爷知道了当年的事,他心里可憋着一口气呢”
“什么怎么办”太夫人微笑自若,“什么都不用办。白氏又不是我害si的,他有气也不用冲我来如今更着急的,怕是老四和老五。我到底占着名分,只消我什么错都不出,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咱们别急,单瞧着老四老五他们闹罢。”
“那您为何还要屡屡与她为难”向妈妈不解道,“好好哄着她,叫她信您敬您重您,不是更好么”
太夫人缓缓拈起佛珠来“她是庶nv,哪里有胆气违抗夫婿,而廷烨已对我有了戒心,我越是示好,他越会怀疑,索x就依了他们的猜测,扯他们几下后腿,反倒叫他们安心了。”
“那以后呢”向妈妈迟疑道。
太夫人把佛珠小心的摆在案前,对着佛龛里的观音像缓缓微笑道“做婆婆的要为难媳妇,还用挑时候么不必赶着此时。如今她不过是仗着年轻貌美,得了些宠ai,待过了这阵子,咱们再慢慢筹算。”
第123回
为了筹备筵席,这段日子明兰忙的几乎脚打后脑勺;首当其冲就是银钱问题
当初,大约新婚方四五日时,顾家有一门远房姻亲要办喜事,因此门亲戚属于七拐八弯之列,无需明兰夫妇亲到贺喜,但又因这家人目前混的尚算不错,朝堂之上也算碰的上面的,是以也不好丢了这门亲缘,明兰便随了份贺礼送过去。
这种风俗,叫做随礼。举凡牵连些g系的,有点儿厉害交往的,只要人家送份喜事筵席的帖子来,不论你去不去吃酒,都应送份贺礼,厚薄另计。
宁远侯府自开国而始,人丁虽不算特别兴旺,但也是根深叶茂的大族之家,姻亲远亲无数,京里京外都有,另加上顾廷烨的僚友弟兄明的暗的关系一大堆,哪怕不算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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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是一个十分客观的数字。
成亲堪堪一个月,明兰虽还未公开出席过任何宴饮,却已送出去了十一笔半的贺礼,其中人家长辈大寿的四笔,嫁nv娶媳三笔,嫡子满月两笔,升官摆筵一笔,外加丧事一笔半那半笔是和宁远侯府凑着份子一道送去的。
明兰她终于知道为何古代大家族喜欢群居生活了。那些三四代同堂的大家子,大可以从老太爷过生日一直收礼收到曾孙子娶二房,红白喜事延绵不绝;当然了,礼尚往来,你来我往,大户人家的礼钱基本也不会出现太厉害的收支失衡就是了。
这样一算,顾府明显吃亏吃大发了
办大寿顾家老头老太们都在隔壁。
娶媳妇顾廷烨刚刚才娶过,明兰一时半刻还si不了。
嫁nv儿蓉姐儿刚能上小学,就是古代也没那么摧残的。
满月酒就是夫妻俩加班加点日夜努力,这会儿也来不及呀
一概礼钱收入俱无,可因另立府宅门户,送礼却得单独一份,明兰对着账簿直ch0u冷气,心口一阵阵绞痛,她终于t会了什么叫心如刀割她几乎想劝顾廷烨住回宁远侯府算了。
顾廷烨见明兰好好的却无端忧郁起来,不由得奇而发问,明兰郁郁道“夫君离家远走江湖之时,可曾为那h白之物烦扰过”
顾廷烨俊目含笑,展开左臂侧搭于紫檀木的椅扶上,端茶缓饮“那是自然。有阵子我还吃过三文钱一碗的yan春面。”
明兰点点头,忧伤的望着他,叹息道“夫君可知道,这些日子来,咱们统共随礼出去了六十五万三千四百多碗yan春面,唉还是应当去赴宴才对,好歹吃些回来。”
顾廷烨差点从鼻子里喷出茶水来,连忙放下茶碗,失笑道“无妨。回头都能收回来的。”
明兰嗤之以鼻,刮着男人高耸俊秀的鼻梁,笑嗔道“大都督怕是不理庶务久了罢,如今这宅子里上无老,下无小,除非大都督行纳妾之喜,否则哪来名头呀”
顾廷烨用很怜悯的目光看了眼明兰,谆谆教诲她的无知“为夫的来教你一句,若是热灶,便是当夏六月,也会有人赶着来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