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容与一见张太医进了门,也不管人家那一脑门子的汗,叫道:“张太医,快来快来。”
张太医气喘吁吁的走过去,边观察卫容与脸色,边急切道:“二殿下是哪里不利落?”
卫容与摇摇头:“不是我,我传你来是给陶先生看病。”
张太医擦把汗,心想陶先生是哪根葱,需要劳动他的大驾,但是二皇子吩咐,也只好耐着性子准备望闻问切一番。
张太医道:“那么请问陶先生最近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陶九思却道:“我神奇气爽,并无哪里不舒服。张太医不妨给大皇子号号脉?”
张太医一听,笑话,除了皇上贵妃,外加二皇子,谁还能使唤我?大皇子这个不成器的,我若亲自出手,岂不是自折身价。
陶九思见张太医半天也不作答,在下首犹犹豫豫,不知想些什么,一拍桌子,冷笑道:“张太医,大皇子再不得宠,也是陛下的家务事。天子血脉,还轮不到你这个做臣子的怠慢!怎么?堂堂皇子还配不上张太医的艺术?他日陛下传你看病,你也要如此托大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陶九思又声色俱厉,颇为严肃,张太医吓得双腿一软,忙道:“大殿下,臣万万没有这个意思!”
卫负雪不动声色的看着,原来一向温柔的书呆子,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而且此番变脸,还是为了他。
张太医见大皇子神色淡然的看着他,半响未置一词,心道倘若这陶九思真去圣上面前添油加醋的告一状,自己未必吃得消,反正来都来了,搭个脉也不费事,便上前几步,温言道:“大殿下,可允许臣替您搭个脉?”
卫负雪缓缓伸出手。十六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替他瞧病。平时小伤小痛都是自己忍忍,偶尔被欺负的皮开肉绽,也只有桂嬷嬷给自己上药。原以为这世间,不会有人关心自己,他只能先做一株顽强的小草,再慢慢的强大成一片草原,可自从陶九思来到他的生活,才知道被人照顾、被人关心,被人悉心教导,原来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兀自沉思间,张太医已经号完脉:“大皇子只是身子骨有些虚弱,没什么大碍,臣开点补药,吃上几月便好。”
陶九思颔首,张太医提笔迅速写了张方子,递给卫负雪道:“臣这个是补中益气的方子,殿下早晚各喝一副,不出三月,身子骨就能强健起来。”
一般太医给宫中贵人看了病,只会每日煎好药送来,张太医却让卫负雪自己照方抓药,摆明了心中还是瞧不起这卫国的大殿下。
陶九思不欲逼张太医太急,伸手拿过方子,浏览一遍,道:“多谢张太医”,接着揣在袖中,对卫负雪道:“殿下不必担心,我替你抓药。”
卫负雪点点头,陶九思又道:“二殿下让张太医告退吧,咱们还要上课。”
卫容与早在旁边看傻眼,被陶九思一点名,猛然一惊,才恢复二殿下的高贵气度,道:“张太医辛苦了,先退下吧。”
张太医走后,陶九思却不忙着上课,而是让桂嬷嬷将食盒中的清粥小菜温一温,摆在书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