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晓得他弹的很随便呢?”水泽问。
“有一段曲子,他一小节只打两个拍子,没有更费事嘛。”
“请讲得更通俗一点。”
“这支舞曲的贝斯音节奏缓慢,只须要‘蓬’、‘蓬’地轻轻弹下去就行。不过这样显得太单调,所以弹的人在必要的地方往往要搞点变奏,譬如‘波、波、蓬蓬’,也就是加花点。听上去他不少地方都把这个花点给省掉了,当时的精神是相当溜号啦。”
水泽在想,大友的心当时是放到舞客们的“花絮”上去了,还是集中到刺杀大室上去了呢?但只要演奏一直在继续,作案是不可能的。
“他这种程度的偷工减料,对演奏没多大妨害,外行人绝对听不出毛病。”玉木见水泽一付木然的样子,以为这位警官还是没听懂他的解释,就又接着说下去,“不过,如果说是偷工减料,这位贝斯能手在弹某一部分的时候,好象左手离开了乐器……”
“你说什么?左手离开了乐器?那一只手怎么个弹法?”
玉木很不经意的几句补充说明,对水泽却是个震动,他几乎是在质问贝斯演奏家了。——贝斯又不是钢琴,一只手如何弹得了呢?这一点外行也都懂得。
“那完全有可能,左手不按弦,光用右手弹拨照样能发出音响。”
“这我明白,调弦不就是那样吗,可演奏也行吗?”
“那要看弹什么曲子了。电贝斯有四根弦,光用右手就可以弹出四种音,在这四种音的范围内演奏的曲子,不用左手也没多大关系。这叫做只有开放弦的弹法。”
“是吗?”
既然能腾出一只手来,大友的杀人嫌疑是愈来愈加重了。
“这个录音带可以证明他是一只手弹的吗?”水泽又问。
“当然可以。除了开放弦的四个音,准确地说就是EADG音之外,如果再没有弹出别的音,一只手明摆着是闲着的。并且,开放弦的音域有它独特的延伸,一听就能听出个大概。刚才说过了,连花点都没加,弹的人完全是用一只手对付的。不过,要是拿这个录音带做为作案的证据,还须要科学地鉴定一下。”
水泽连连点头。
百思而不得其解的一桩悬案,竟然从一盘并不起眼的录音带中窥破了机关。他向贝斯专家玉木慎吾先生表示深深的谢意。
“万万没想到是用一只手弹的。”玉木走后,水泽笑着对部下说。
“到底是专家啊!”刑警们的脸上,也舒展多了。
“大友一定是用的弹射装置。”水泽喃喃地说。
“是一种暗藏的新式武器吗?”
“不,肩膀上吊着的电贝斯就是他的武器。这种乐器用来瞄准不是很方便吗?长脖子就能当枪管……”他阐述了在听玉木解说时脑海中就已浮现出来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