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铁梯拾级而上，来到净水塔顶部，塔盖只能掀开一部分，光线照不进去，池中的水一片昏暗。他挽起袖子，用手在水里来回摸了起来。突然，他的指缝中滑过什么东西，细细长长的，他心中一惊：“是头发?难道她真的在这里?”没等他想明白，水底忽然有只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德信吓得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挣脱了那只手，慌慌张张的往梯子下跑去，由于过于惊慌，在下梯子的时候，将手掌划开了长长一道伤口。
他慌忙不迭的跑进屋内，坐在沙发中喘着气。此刻他的脑筋飞速运转：“刚才究竟遇到了什么?那里怎么可能有一只手?那里真的有一只手吗?不论如何水塔里肯定有什么东西，那头发……”他忽然联想起浴室中的毛发，以及早晨咖啡杯中的发丝，心中一阵作呕：“倘若秋水的尸体，真的藏在水塔中，我岂不是喝下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跑到浴室的马桶旁呕吐起来。吐出了胆汁苦水，他无力的靠在马桶边，看着仍在渗血的手掌，忽然，他见到手掌的伤口中，开始长出一丛丛黑黑的头发……
“不!”德信大叫一声，蹦了起来，接连的刺激让他近乎崩溃。他反复看着手掌，然而除了红褐色的伤口，并没有一根头发丝的影子。“全是幻觉，冷静，冷静……”他反复念叨着，趴在洗手池上，迟疑着打开水龙头。水质清澈干净，没有一丝杂质，很快就接满了洗手盆。他埋下头，猛的用冷水洗着脸。冰冷的水令他镇静了许多，他抹着脸上的水珠，抬头注视着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那一瞬间，他愣住了。镜子中出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秋水的映像。
秋水冲他莞尔一笑：“奇怪吗?你在镜前，我却在镜中。”
德信仿佛梦游一般，有一种相当不真实的感觉：“这是在做梦，一定是做梦。”
“什么梦啊?这是现实，阿信……”镜中秋水道。
“不，你已经死了，你不可能在面前跟我说话……”德信喃喃道。
“是啊，我没跟你说话，我在跟我自己说话啊……”秋水道。
“你是个死人!你死在……”
“我死在哪儿了?”
“你死在水塔中了，我知道，你就在那里!”德信喊了起来。
“没错，我在那里，也在这里，我在这个房间的每个地方，当然，我也在你的身体里……你早晨不是喝下了含有‘我’的咖啡吗?我的味道如何?”秋水捉弄人似的问道。
“不不……你不可能到我的体内，不……”德信的喉咙堵得难受。
“不能吗?你想想，你是怎样看见我的?通过你的眼睛，还是我的眼睛?”
“不不，别问我这些问题，我的头好疼……”德信揪着头发，痛苦的倒在地上，在他丧失意识之前，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自己遇到秋水，是那么巧，那么巧的事情，甚至于他们公司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新来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