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辞喊不出口,满脸通红。
沈执都替他急死了,生怕回头谢陵反悔了,正拉扯间,就听谢陵道:“你喊一声,我且听一听。”
顾青辞没了法子,只好低声唤了句:“长兄。”
只这么一句,谢陵头顶的天轰隆一声,一句“长兄”瞬间将他带回了十多年前,也有个小孩子,躲在阿娘身后,怯生生地唤他“长兄”。
沈执见谢陵神色不对,还以为他生气了,出于讨好,赶紧给他斟酒,压低声儿道:“哥哥,给点面子,别让我下不来台啊,哥哥?”
谢陵这才缓过来神,心境久久不能平复。他对弟弟的印象不深,甚至连面容都忘得一干二净。除了当初那块玉佩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谢初黎的存在了。
他神色复杂地凝视着顾青辞,微微抿着唇。
沈墨轩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出面打圆场,随手从腰上扯下一枚半月形的玉佩,笑着递给顾青辞:“既然阿执开了口,那我也不好推辞,这个便算是见面礼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阿执也是我的义弟,如今可好,又添了一个,我爹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顾青辞诚惶诚恐地起身,双手将玉佩接了,跟烫手山芋似的,一直虚虚地攥在手里。
沈执使劲对着谢陵眨眼睛,暗示他也表示表示,结果谢陵就跟没看见似的,半点不作为,沈执便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
谢陵这才如梦初醒,淡淡道:“我手边没甚好东西送他。”
沈执道:“……”
顾青辞道:“不用,不用,中书令大人若肯认下官为义弟,就是下官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谢陵不再多言,场上气氛不甚好,沈墨轩也没折了,不知道如何打圆场,恰好下人将长寿面端了上来。
沈执轻声“哇”了一下,喜滋滋地捞长寿面吃,顺手给顾青辞也捞了一碗,笑道:“来,你也尝尝!”
顾青辞道了谢,低头小口吃面,甚斯文腼腆,谢陵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若有所思起来。
待夜深了,沈执和谢陵亲自将二人送至府门口,直到马车走远了,沈执才问:“哥哥,你今晚怎么了?我觉得你好像有一点心不在焉。”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小幺了。”谢陵叹了口气,满脸苦涩,“他如果还活着,现在就跟你一般大,应该也生得清俊文弱,我记得他小时候性格很安静,总是怯生生的,若是在我身边长大,有我替他保驾护航,现如今官途定然顺风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