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断后。”常清河听见自己说道。
“那好,若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常清河笑笑,并不抱此希望。
他穿上衣袍,跟着林明诚掩人耳目地走到廊檐下。院中的道士正在振振有词口念咒语,黄符贴在高悬的明灯上,突然“轰”一声巨响,火光在半空蹿起,桃木剑尖上的符便跟着烧了起来。卫士们觉得这戏法热闹又好看,旁边站成一排的和尚则是一脸不屑,连说这是街头杂耍。
趁着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常清河跟着林明诚趁机潜入隔壁,在开门关门的刹那,梁玄琛就穿着道袍等在门前,错身而过的当口,他看不见常清河,但是常清河看得见他。
“机灵点,找到机会就跑。”梁玄琛说道。
常清河只觉得心如死灰,他跟着林明诚要跑,让自己留下来垫后。
然而又能怎么办呢?士为知己者死,他这样的人不舍身相护,难道让梁玄琛死在这里吗?
他躺在床上一晚上,门口卫士探头望望,见床上的梁三爷辗转反侧,便不以为意。
常清河觉得自己如今连个尿壶都算不上了,就是一个破罐子,用完了随便一扔的玩意。他不恨他,自己愿意留下来的,谁让他不是顾长风,不是林明诚呢?
宁王带着人马杀出府去追截梁玄琛了,常清河颓然倒在床上,心想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跑了,院子内外戒备正是最松懈的时候,比昨日做法事都更方便出逃。自己是个小人物,如果不跑,人家随手一刀就杀了,若是跑了,人家也未必来抓。
他想了想,跑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走到门口,剩下的一名卫士还守在那里,见常清河出来,他一脸紧张。
常清河当着他的面往外走,那卫士吼道:“等等!”
常清河头也不回,一抬手,掌风扫过,一击必杀,那卫士只眨了眨眼睛,双手捂着喉咙的地方已然说不出话来。
院子外又是一进院子,外面另一名卫士看到了这一幕。
常清河径直走过去,卫士下意识地往后退避三舍,然而身后就是墙根,他避无可避,常清河与他错身的当口,都没有回头看他。
如今宁王府内的守备形同虚设,这几名卫士的三脚猫功夫不够看的,常清河一路走到门口,竟是再无别人阻拦。他站在王府的牌匾下,孑然一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突然前方大道上有大队人马冲出来,穿的都是府衙内当差的官服,藩王不可以养私兵,官府内倒是有衙役,平时查案拿凶都靠这些人。
为首一人正是林明诚,他一身青衫,端的是一派文人气度,骑在马上倒也潇洒风流,见常清河已经在王府门口不禁大吃一惊,喜道:“你没事吧,宁王竟是放你出来了?”
常清河在队伍里看了看,梁玄琛目盲,若想骑马恐怕还需要多加练习,还得是颇有灵性心意相通的马才行,所以他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