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似乎并不同情,「可能吧,反正这案子够他受了——当然,都是些情况证据,但已经够瞧的了。比方说动机,谁都晓得他恨透了隆斯崔和德威特,杀隆斯崔是基于报复,他一直认为隆斯崔出卖了他;对于德威特,则是因为他侵占公款一事马上被揭发,而德威特又拒绝接收隆斯崔的烂摊子,柯林斯进也死退也死,干脆动手宰了图个爽。依目前所有的情况证据显示,警方认定杀隆斯崔和德威特的凶手十成八九就是柯林斯,也不排除伍德命案同样出自他手中的可能性。他要混上当时的默霍克渡轮不难,也可在渡轮靠岸就偷偷下船。我们清查了他当晚的行踪,柯林斯交代不出清楚的不在场证明……而且,当他被押上法庭,布鲁诺还能拿我们闯他家时他那种典型的罪犯反应当证据——包括他喊的话,包括他企图畏罪自杀……」
在萨姆巡官滔滔雄辩的魔力之下,雷恩伸伸他长而结实的手臂,笑笑说:「我毫不怀疑柯林斯会被判有罪,但巡官,你是否认真考虑过当时的情况?清晨五点钟,警察忽然敲门来抓人,柯林斯瞌睡朦胧之中,极可能以为是他侵占公款一事东窗事发了,他马上就要以侵占和窃盗的罪名被逮?若我们投身处地考虑到他当时的心智状态,他的企图自杀,以及高喊不让你们『活捉』也不是甚为合理吗?」
萨姆抓着脑袋,「这和柯林斯讲的一模一样,今天早上我们以侵占公款一事侦讯他时说的,您怎么会知道呢?」
「唉呀,巡官,这不是小孩都想得出来吗?」
「我感觉,」萨姆慎重地说,「您认为柯林斯说的话是真的,您不认为他就是我们要的凶手,是不是?说真的,这趟前来,一方面也是布鲁诺要我来问问您的看法,您很清楚,我们正打算以谋杀罪名起诉他,但布鲁诺一朝被蛇咬了,他实在害怕旧事重演一遍。」
「萨姆巡官,」雷恩光着腿站起来,挺挺他古铜色的胸膛,「布鲁诺无法以谋杀德威特的罪名起诉柯林斯。」
「我就猜到您会这么说。」萨姆握着拳,不甘心地看着雷恩,「但您想想我们的立场,您看了报纸吗?那些有关错误起诉德威特尖酸刻薄的冷嘲热讽?现在更好了,他们还扯上这次德威特被杀重新大做文章,让我们最近得像小偷般躲着跑新闻那些小子。我可以私下告诉您,现在连我的工作都快不保了,不说远吧,就是今天早上来之前,我还被局长狠狠刮了胡子。」
雷恩抬眼看着远方的河流,「我这么做,」雷恩轻柔地说,「正为了帮你和布鲁诺,你不认为我会讲出我所知的一切吗?事实上,这场游戏已接近终场了,巡官,我们就快听见长鸣的笛声;至于你提到你的工作不保…··如果你很快把真凶抓到局长面前,我不相信他还能怪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