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生心咯噔一下,问:“什么送走?”
大刘哥便细细解释。
原来,谢兰生他不大愿意坐拖拉机到镇上去,罗大经和张继先却十分愿意花这个钱。他们两个搬着器材坐拖拉机回镇上了,最终目的是客车站。罗大经是头个走的,还带上了全部设备,不过到了盱眙村口张继先也追过去了,说想搭车一起离开。
谢兰生:“……”他从来都没有听说那两个人要去车站。
一个猜测浮现上来,带着漆黑的影子,而且,十之八九是正确的。
雨后乡村有一些凉,谢兰生的牙齿直抖。有小孩儿嬉笑打闹着跑过去,推了一把谢兰生,推在他的胸口上,谢兰生只觉得疼死了,甚至有些喘不上气。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狗,一头一脸湿漉漉的。
莘野同样意识到了,他的薄唇抿了抿,搂着谢兰生的肩膀,把他往大刘哥那推,说:“别傻站着,赶紧追。”
谢兰生的意识回来,知道莘野是正确的,自己肯定也会选择不计一切地追上去,于是回答:“嗯,走。”
莘野说完,让大刘哥把拖拉机发动起来。谢兰生跟小红小绿说他们要离开两天,拜托对方照顾囡囡,也跳上了车。莘野则照例跟着兰生。
风掠过树梢,哨音悠长。人声、车声,都宛如是画外音,被屏蔽了,显得十分游离、十分虚假。
阳光如同黄金一般亮晶晶地流泻一地,谢兰生却再一次被人提醒了他的底牌——除了一腔期待,他一无所有。
到镇子上,谢兰生和莘野两人又都上了长途客车,抵达保定,接着,他们走进紧紧挨着客车站的火车站里,买了两张去长沙的票。莘野其实想坐飞机,想想还是没提这茬。跟以前一样,他买辆车也买得起,但他是看熊猫来的,自己用钱全摆平了就看不到有趣的了。
在车站的电话亭里,谢兰生给罗大经曾工作过的电视台打投币电话。摄影师罗大经是潇湘代厂长介绍的,提过一嘴工作背景。
那边立即接电话了。
“喂?您好!”谢兰生笑,“我是贵台前摄影师罗大经的远房亲戚!我从乡下来长沙玩儿,想看看他,但稀里糊涂一不小心把地址给弄丢了!哎,现在急的团团转的!我知道他退休之前一直都在湖南台干,就用那个114查到了湖南台的电话号码……对,没什么别的事儿,只想冒昧地问一问罗大经的家在哪儿?麻烦您了!”
“哦,罗大经啊,”中年女子不疑有诈,右手翻翻一个小本,说,“记好了,罗大经的地址是在天心区……”
记完,谢兰生说:“好的,谢谢了!”
…………
火车开进长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谢兰生和莘野两人马不停蹄地继续走。他们不能不着急,这涉及到全部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