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鬼子小队长见老憨不象别的被他逮住的中国老百姓那么害怕,还一个劲地争辩说自己不是八路,他更认定老憨就是八路。翻译官拿鞭子指着老憨的鼻子说:“太君说你就是八路!”老憨心里这个气呀,他看了看被俊子和玉风拦着劝着的银杏,咽了口气对朝着翻译官说:“你见过挑着锔匠担子的八路?”
那鬼子小队长夺过翻译官手里的鞭子朝老憨头上就是一鞭子,老憨脸上顿时出来一条血口子,老憨连疼带气抬起腿一脚踹在鬼子的裆部,鬼子小队长嚎叫一声捂着裤裆跳起老高。他一挥手叫着:“烧死这个八路!”这时候人群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喊声:“俺男人老憨不是八路,他是锔匠。”鬼子小队长回头走近人群问:“谁喊的?”只见一个盘着发簪的女人回应道“我!”银杏挣脱了俊子和玉风拉住她的手,迈出人群。
鬼子小队长上下打量着银杏:这个年轻的女人生着庄稼人少见的白润脸庞,薄薄的单眼皮下是一双弯弯的丹风眼,那件剪裁合身的蓝碎花衣裳勾勒出那浑圆饱满的胸脯。鬼子咽下口吐沫心里赞叹“好个漂亮的女人。”没等鬼子开口,银杏走到槐树下用衣袖轻轻地给老憨擦着脸上的血,老憨跺着脚地说:“银杏!你不该出来呀!”银杏朝着翻译官走过去在他眼前停下来:“长官,俺男人是老实了一辈子的庄稼人,地里的活不忙,他就挑上担子给人锔碗锔盆,乡邻们谁不认识他?谁不熟悉他那憨嗓子?”翻译官看着这个少见的大胆女人,一时回不上话来。
几个鬼子和伪军抱起麦场旁边的麦秸和树枝堆到老憨脚下,渐渐地越堆越高的麦草把老憨埋得只剩头部露在外面,鬼子小队长咬牙切齿地喊叫一声:“点火!”麦草被点着了,银杏冲过去发疯般地扑着越来越大的火,她用双手伸进火堆往外扒拉着麦草和树枝,嘴里疯狂地叫喊着:“老憨!老憨那!”
人群骚动了,俊子和玉风、秋叶、富得站在前面领着乡亲们和鬼子伪军撕扯着想冲过去扑灭越烧越旺的大火,鬼子小队长朝天开了一枪“机枪准备!”架在麦场四周的几挺机枪转动着瞄准人群,鬼子和伪军上前端起上了刺刀的枪排成一道墙挡住了往前涌的人群。
罪恶的火焰舔噬着老憨的衣服和肉体,他在火堆里翻滚着发出惨烈的叫声,就在这个舔噬着他的肉体眼看就要了他命的火堆里,老憨还一迭声地嘶喊:“银杏啊银杏,你快跑吧,你别管我呀,你快跑哇!”银杏发疯地扭动着身体挣开扭住她的两个伪军,她瞪着已经血红的眼睛再次扑进火堆用已经烧得皮开肉绽的手徒劳地扒着几个鬼子不断添上去的树枝,那张俊俏细白的脸被烟熏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