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说话,我抬起头看到一双年轻男子的眼睛。父亲正在说着些什么——我听到一个名字「体谟」——马上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人就是现任提耳登郡地检署的检察官,也就是——老天!我想——死者的选举战对手……约翰·休谟很高,几乎和杰里米一样高——咦,杰里米人呢——他有一对非常漂亮而聪明的黑眼珠。我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小小的犯罪感,瓦解了那些可耻的念头,别去招惹这个人。他瘦削的脸上露出渴求的表情,渴求些什么?权力?还是真相?
「你好,萨姆小姐,」他轻快地说,嗓音深沉流利,「巡官说,你也在从事侦探工作。你确定要留下来吗?」
「非常确定。」我使尽浑身解数,扮出一副不在乎的语气,可是嘴唇发干,声调颤抖,他的眼睛一亮。
「喔,很好。」他耸耸肩,「巡官,你要检查尸体吗?」
「你那位验尸官可比我能干得多。检查过他的衣服了吗?」
「尸体上没什么特别的。」
「他不会是在等女人,」父亲喃喃自语,「不可能是这种打扮。看看他的嘴唇,还有修得像娘儿们的手指甲,不可能只穿件衬衫接待女客的……他结婚了吗,休谟?」
「没有。」
「女朋友呢?」
「好几个哩,巡官。说得明白点,他不怎么会哄女人,我相信其中有不少女人想拿刀往他身上刺。」
「你心里有特定人选吗?」
他们的目光相遇。「没有,」约翰·休谟说着便转过身去,突然对着门口颔首招呼,一个矮胖健壮、双耳下垂的男子无精打采地朝我们走了过来。休谟检察官介绍说,他是此地警察局的凯尼恩局长。他一双鱼类的胶状眼睛,我立刻就对他产生反感。而且我感觉到他盯着父亲背影的眼神里充满恨意。
那个焦躁的小个子,布尔医师,手里拿着一管粗大的墨水笔,在公务便条纸上头写了些字,然后直起身子,把笔塞进口袋。
「怎么样,医师?」凯尼恩局长问。「有什么结论?」
「谋杀,」布尔医师迅速地说,「毫无疑问。从任何观点来看都是谋杀,绝不可能是自杀。不说别的,光看致死的伤口,根本不可能是自己动手的。」
「不止一个伤口,这说明了什么?」父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