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里尔,」父亲说,「我们对你一无所知,你为什么接下这件案子?」
他笑得像一只胖猫头鹰,「好怪的问题,巡官,你怎么会这样问?」
他们眼对眼互相对望了半天, 「喔, 没什么,」父亲耸耸肩,终于开口道,「不过,告诉我,这个案子对你来说,究竟只是例行公事,还是你真的相信得奥是无辜的?」
柯里尔慢吞吞地说,「该死,他绝对有罪。」
我们面面相觑,「说吧,佩蒂,」父亲闷闷不乐地说。
于是,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讲第一百遍了,疲倦地再度重述根据事实的分析。马克·柯里尔听着,不眨眼、不点头、不笑,而且,好像几乎也不感兴趣。而当我说完,他摇摇头——跟休谟一模一样。
「很不错,不过行不通。萨姆小姐,你不能用这类故事,去说服陪审团里那些乡巴佬。」
「用这个故事去说服乡巴佬是你的工作!」父亲迅速接口。
「柯里尔先生,」老绅士柔声道,「先不管陪审团,你自己觉得怎样?」
「这有什么不同吗,雷恩先生?」他像驱逐舰一样喷出烟雾,「当然喽,我会尽力而为。不过你们今天在囚室里玩的小把戏,可能会赔上得奥的那条小命。」
「说得太难听了,柯里尔先生,」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注意到,当我这么说的时候,雷恩先生眼神痛苦地在椅子上瑟缩了一下。
「你们中了检察官的计了,」柯里尔说,「难道你们不明白,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对被告进行实验,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可是我们就是证人哪!」我叫道。
父亲摇摇头,柯里尔则笑了起来,「休谟轻易就可以证明你们都是成见。天晓得,你们已经跟太多人说过,你们有多么相信得奥的无辜。」
「快说出重点吧。」父亲低吼道。而雷恩先生在椅子里缩得更低了:
「好吧,你们明白自己陷入什么样的困境了吗?休谟说你们去跟得奥预先排演,以便在法庭上演戏!」
我脑中灵光一闪,那个警卫!原来我的预感是真的。我不敢看雷恩先生,他静静蜷缩在自己的椅子上。
「我就是怕会这样,」雷恩先生终于黯然开了口,「在休谟的办公室,我才忽然想到。是我的错,没有为自己辩解脱罪的余地。」他晶亮的双眼笼上一层乌云,然后干脆地说:「好吧,柯里尔先生,既然是我的愚蠢造成了这场灾难,我只能用我唯一的办法来弥补——用钱。你的律师预聘费是多少?」
柯里尔眨眨眼,缓慢地开了口,「我接这个案子,是因为替那个可怜的家伙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