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尖端包了棉花软布,他也怕划伤她。
屡屡被他“斩于剑下”,他却这样手下留情,子宁心头越来越憋闷,甚至有怒气隐约升腾起来。
面对燕暨这种强大的剑客,她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忽近忽远,忽冷忽热,对她越好,越是让她感到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他的剑术,也快得超出她的反应速度。她在他面前拙劣到可笑。
子宁心中一乱,剑招出错,两根竹杖相击,她本能握紧竹杖一端,手腕却被他的剑势别得扭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燕暨倏然停手,将手中竹杖一转,反手一抛,一端斜插进不远处的草丛中。
他拉着她的手腕,手掌托起她的手,一边看她脸上有无吃痛的神色,一边轻轻转动。
子宁手里还捏着竹杖,觉得更加羞愧。愤怒越烧越旺,全是气自己。
在他面前,她差到可笑。
燕暨从她手指上轻轻一抚,指腹的茧磨得她发痒,她不由自主松开手,让他把那根竹杖从她手里取出来。竹杖当啷坠地。
十指交叉,他和她手掌紧扣,他带着她的手腕转动。
燕暨看着她的表情,问:“疼么”
子宁摇了摇头。
燕暨捏着她的手掌转,见她确实不痛,松了一口气,掌心的绵软触感便分明起来。她的手细骨纤指,掌心柔嫩,纹路浅淡杂乱。
她的手躺在他的手心里任由他摆弄。他下意识道:“……好软。”
子宁垂下头。她也就只以色侍人……
手上的温热一触,她感觉到呼吸在手背上略过,她一惊,猛地抬起眼。
燕暨从她的手背上一吻。
他喉结一滚,嘴唇短暂地紧贴后,他将她放开。见子宁看他,他拉住她的手腕,道:“方才……第十一式的剑势,应自下而上轻挑……”
略过亲吻她手背的事,燕暨对她讲解起来,带着她体会发力点和正确的姿势。
子宁的脸腾一下红了。
……他一句不提,她反而觉得他欲盖弥彰,浮想联翩。更何况,他的胸口和她近在咫尺,她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稳,坚定,强大。
可燕暨拉着她的手重新练了两次,她也慢慢冷静下来,有了一点心得。
她将心得牢记于心,向燕暨检讨:“是奴的剑法不好,给主人丢脸了。”
燕暨站在她身后带着她比划,闻言,他低头,拉着她的手,和她的手盖在一起,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对上一张神色郑重、微微泛红的芙蓉面,看到碧波湖水一样澄明的眼神,还有被他咬破的嘴唇,已经结了痂。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又觉得青天白日太过孟浪,挣扎着停在她鼻尖前。呼吸交缠,他深吸一口气,嗅到她和他一样的香气。
他沙哑道:“……你很好。”
一旦剑在她手里,就永远不会被她放开。
她不知道她有这么好。
子宁无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扯到伤口,柔软的唇瓣因为微痛瑟缩着一颤,他眼神中波光一闪。
燕暨吻了上来。
和昨天咬出血来的凶恶相比,今天的他缓和极了。
他怕弄疼了她,只伸出湿润柔软的舌尖,在她唇上轻轻地舔。他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臂一起,将她紧紧环抱在怀里。
他吮过她的唇角,低声说:“今日……”
“你的心乱了。”
她从来不管什么白易烟。
她一向只沉默地跟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