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画盈吃痛,不由得皱了皱眉。
“李画盈,你以为你能逃?我告诉你,”萧王动作愈发粗暴,神色几近疯狂,“你这辈子都别想!”
萧王将她折腾得昏死过去,然后她便高烧不止。
原本萧王怕她自尽,便卸了她的下巴,屋内所有尖锐物件都被收了起来,还令侍女一刻不停地看着她,可李画盈其实已经连喝水都没什么力气了。
她整日昏昏沉沉,总是梦见小时候。然而即使在梦里,隔着十多年,那梦里的父皇母后,也只是两张模糊的脸。
“父皇……”李画盈泪流不止,梦呓般呢喃,“永宁错了……”
十多年前,她不该任性,不该拒绝霍丛。她是大覃的罪人,如有再生,她定然不会任性,她愿意和亲远嫁,保大覃平安……
“娇娇我儿,母后在,别怕啊。”
是母后的声音……
李画盈听见自己的乳名,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终是解脱了吗?父皇母后来接她了……
“欸欸,娇娇别哭啊,父皇也在的……”
“都怪陛下,娇娇乃大覃公主,莫说那霍丛,便是东晋皇帝,也是配不上娇娇的!娇娇生气,娇娇不说,您便由着那东晋皇帝继续舔着脸来胡言乱语吗!”
“对对,皇后说得极是,是朕不好。可是,皇后你听朕解释,那霍丛确实是一表人才,他……”
“难不成大覃还缺一表人才的男子吗?!”
争吵之声越发清晰,李画盈努力地睁开眼,通明的灯火,榻下跪了两排宫女,金灿灿的摆饰,晃得她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
她这是又做梦了吗?
李画盈想起方才几步之外那清晰的人影,连忙又睁开了眼,贪婪地看着那争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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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二人。
那是她的父皇和母后,时隔多年,她终是在临死前,想起了他们的面容。
庆元帝试图去搂皇后,“皇后别生气,等娇娇醒了,朕马上就去回绝了那东晋帝,好不好?”
“娇娇何时病得这么久过?”皇后一把拍开庆元帝的手,嘤嘤嘤地哭道,“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要活了!”
“这……”庆元帝最怕皇后的眼泪,此时简直又头疼又无奈,“皇后啊,她只是感染了风寒……”
皇后哭得更凶了,庆元帝当即闭了嘴。
李画盈痴痴地看着他们,泪中带笑:“父皇,母后……”
榻下为首的侍女听得头上的动静,悄悄抬起头,就看到昏迷了两天的公主殿下睁开了眼,不由得惊呼:“殿下,您可算醒啦!”
李画盈垂下眼,看到那一脸惊喜的宫女。那宫女与记忆中那扑在她身上,挡住萧王妃命人落下的棍棒时的少女,面容渐渐重叠。
那即使在她沦为萧王玩物时,也以命相护的少女,就近在眼前,李画盈愣愣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朝她伸出了手:“弦月,你也来接我了吗?”
公主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弦月吓得不轻,当即膝行过去握住公主的手,焦急道:“殿下,奴婢在的,您感觉怎么样了?”
弦月说着,又把手放到李画盈额上试探。
庆元帝和富佳皇后此时也回过头,看到自己皇儿总算醒了,当下也顾不得争吵,快步走了过来。富佳皇后直接扑到李画盈身上,心疼地握气李画盈的手,一边用手帕拭泪一边激动道:“娇娇,娇娇!苍天有眼,我儿总算醒了!”
富佳皇后爱儿心切,手上一时没了轻重,李画盈呆呆地看着自己那被母后抓得出了红痕的手,眼里透出几分迷茫:“疼的……”
不是说,做梦的时候,是不会有痛觉的吗?
富佳皇后顺着她的目光,知道是自己一时不察,将皇儿抓疼了,当下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是母后不好,母后弄疼娇娇了。娇娇乖,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弦月马上扶起李画盈,少女那双温暖柔软的手抵在她腰后,是实实在在的触感。李画盈渐渐地察觉出不对劲来,就看着另一个小宫女从温鼎里捧出一只玉碗,小心翼翼捧到榻边。
玉碗里盛着黑乎乎的药汁,冒着热气。
李画盈鬼使神差一般,伸手撩了撩那袅袅升起的白烟,皮肤上立时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如有再生……
李画盈回忆起方才所想,心中涌起一股狂喜,呼吸急促,凭着记忆四处看了看,很快就看到了那张镜台。她的手脚突然有了力气,不顾一切地跳下踏,赤脚冲到铜镜面前。
“殿下!”
“娇娇!娇娇!”
“娇娇你这是怎么了?御医!快传御医!”
李画盈这一下可吓坏了所有人,她身后一片人仰马翻,可她看着铜镜内那人,一时间就听不进其他声音了。
那是她十五岁的模样。
十五岁的永宁公主,哪怕病了,也是眉目如画的。
“娇娇,你怎么了?不要吓母后呀!”
李画盈猛地回过神,扑到富佳皇后怀里,十多年来的隐忍委屈和痛苦自责,在这瞬间全部爆发,让她失声痛哭:“母后——”
重生了!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