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我决定让他说下去,我想要了解他要说的一切。
“所以我坐了下来,我们聊起了天。我搞死我你是个作家,你说你已经出了一本书,可是第二本写的不太顺利。我问你写的是什么,你却不告诉我。‘是本小说。’然后你又说,‘按打算应该是。’你突然显得很伤心,所以我提出再给你买一杯咖啡。你说主意不错,不过你身上没有钱给我买一杯了。‘我来这儿的时候没有带钱包。’你说,‘我只带了够买一杯饮料喝小食的钱,这样我就没办法胡吃海喝了!’我觉得那样说有点怪,你看起来不像需要担心吃的太多的样子,你总是那么苗条,但不管怎么样我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你一定喜欢跟我说话,而且你还欠了我一杯咖啡,所以我们一定还得再见面。我说帮你付咖啡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不还我饮料也没有关系,我又给我们两个人买了些茶。从那以后我们开始经常碰面。”
我渐渐的看清了一切。尽管我没有记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知道这种事是怎么发生的。偶然的相遇,互请饮料。受到与一个陌生人交谈——或倾诉——的吸引力:陌生人不评价,不偏袒任何一方,因为他做不到。一步步敞开心扉,最后变成……什么?
我已经见过我们两人的合影,在多年前照的。我们看上去很开心。那些知心话把我们带到了哪里是显而易见的。再说,他颇有魅力。不像电影明星一般英俊,但比大多数人好看,不难看出吸引我的是什么。到了某个阶段,我一定一边坐在咖啡馆里试图写作一边开始焦急地扫视着门口;在去咖啡馆之前仔细寻思该穿什么衣服。要不要撒上少许香水。接着,有一天我们中的某人一定提议去散散步或去酒吧,甚至可能去看场电影,而我们的友谊随即越过了一条界线改变了性质,变成了要危险得多的东西。
我闭上眼睛试着想象那一幕,这时我开始回想了起来。我们两人,在床上,全身赤裸着。精液在我的肚子上、头发上慢慢变干,我转向他,而他大笑起来,又亲吻了我。“迈克!”我在说,“住手!你必须马上离开。本今天晚点会回来,我要去接亚当。住手!你必须马上离开。本今天晚点会回来,我要去接亚当。住手!”可是他不停。他探过身来,蓄着胡须的脸贴着我的脸,我们又接了吻,忘掉了一切,忘掉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我的心往下一沉,感觉一阵头昏目眩,这时候我意识到以前自己记起过这一天。当我站在曾经跟丈夫同住的老房子的厨房里,我记起的不是我的丈夫,而是我的情人。我趁丈夫上班时与之偷情的那男人。那正是当天他必须要离开的原因,不只是为了赶火车——是因为我嫁的男人要回家了。
我睁开了眼睛。我回到了酒店房间里,他还在我的面前蜷着。
“迈克。”我说,“你的名字叫迈克。”
“你记得!”他很开心,“克丽丝!你记得!”
我的心中洋溢着仇恨。“我记得你的名字。”我说,“其他什么也不记得。只是你的名字。”
“你不记得我们原来有多么相爱?”
“不。”我说,“我认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不然的话我一定能记得更多。”
我说这些话是为了让他难过,可是他的反应让我吃了一惊:“不过你不记得本,对吧?你肯定没有爱过他,亚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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