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啊,就是我不会误以为生命可以永久,所以每天一天都不虚度。」
我拿着饭碗大小的杯子,喝下里面的咖啡欧蕾。为什么法国人要使用这么难拿的容器呢?
「那是不可能的。远从释迦摩尼佛那个时代开始,人们就常说要“把今天当成人生的最后一日”,并以这样的态度生活,可是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实际上没有半个真的做到这一点。」
你抬头看着表参道上枯叶落尽的榉木行道树,明亮的咖啡色眼眸异样地沉稳,让我安静了下来。用2H铅笔描绘的树木伸出无数枝桠,仿佛想自冬季的天空撷取什么秘密讯号。名牌大厦的缝隙间,可以窥见无尽的冷冽苍穹。
「你可以不要讲得那么哲学吗?我只是为了想活所以活下去,不像你活着整天胡思乱想。」
你那浮有雀斑的脸孔皱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每当这个表情出现,就表示你想到了什么调皮的点子。
「为什么大学女生要为了做爱那种芝麻小事闹的鸡犬不宁啊?我真不懂,想做的话她们也可以做啊?」
我开始心生不悦,重新把毛毯铺了一次。
「你是欲求不满吧?」
你举起手来,轻声说道:
「唉,我问你喔……」
我将身体挨近桌子,侧耳倾听你的呢喃。
「太一,你有没有炮友啊?」
我环视了周围一圈。应该没有人想到我们正在谈这种话题吧?对桌的外国情侣正表情严肃地互相点头。
「没有啊!有炮友的男人只是少数而已。」
你心怀不轨地笑了。
「是喔?那就是说你都是自己来咯?只知道看书的男生会站不起来喔。」
「我说你……」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肩膀。我急忙回头,担心你说的话是不是被人听到了。原来是洋次和邦彦两个男生,背后还站着麻理与直美。麻理很有礼貌地笑着对我点头问候,真是有教养。而邦彦则一如往常地语气轻浮,仿佛就算跟他谈及重大灾害或意外,到他耳里也会大事化小变成平常的气象预报。
「嗨!你们两位在偷偷谈什么秘密啊?」
「谁要跟你这家伙讲秘密啊!」
洋次机灵地走到隔壁的桌子,对邦彦说道:
「把椅子搬过来吧,今天不是要讨论派对的事吗?」
没错——我们这群人——明明也不是长得多难看,却没有男女朋友,二十岁了还是孤身一人。因为没有其他约会,大家决定在圣诞夜时在一起开家庭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