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举办大祭的那年,适逢老板娘表舅的六十大寿。」
对方是深川一家建材商,家境优渥。由于机会难得,他们想邀请多年的老顾客和亲人齐聚一堂,在大祭的神轿游行之日,摆设庆祝六十大寿的酒席,所以才拜托达磨屋负责准备酒菜。
「抱歉,我们夏天不做生意。」
「达磨屋的老板娘同意这项决定吗?」
夫妻俩没吵架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换成是我,绝不会默不作声。」
叔叔一婶婶几乎没吵过架,并不表示他们夫妻感情有多好,而是这对夫妻的「吵架」,都是阿民单方面训斥伊兵卫。在此特别再强调一次,这可没说反。不过大部分情况,是训斥的阿民有理。
「夏天容易食物中毒……」
阿胜微微侧头低语。
阿民颔首。「嗯,不无可能,我也这么认为。这家贷席的老板娘说,或许是达磨屋以前遇过食物中毒的事,吃足苦头,之后就不在夏天做生意。」
这里的老板娘也不清楚个中原因吗?还是,知道却不便明讲?
「阿近,别摆出这种脸。」
「什么?」阿近直眨眼,「我摆出什么脸?!
「就是觉得里头暗藏玄机,一副感兴趣的脸啊。」
「婶婶真是的,我才不是那种爱探隐私的人。」
阿近咯咯娇笑,双手合十说一句「谢谢款待」,重回摊位做生意。其实,她心里另有盘算。
三岛屋熟识的这家贷席的老板娘,是一位梳着「岛田崩」发型,银发亮丽的老妇人。不光脸蛋,连喉咙和脖子都覆满皱绸般的皱纹,却有一副天鹅绒般的好嗓音。
结束赏花,即将离开前,阿近谢谢老板娘一整天的照顾,佯装成是顺便私下请她帮忙。老板娘以她天鹅绒般的嗓音应一声「没问题」,答应阿近的请托。
樱花之所以让人感伤,或许是一旦盛开,便马上飘散零落。正因如此,才博得「圣洁」的美誉。光是赏花这件事,每个人内心的感受也各有不同。
当隅田堤的樱花完全转为绿叶,贷席的老板娘派人前来传达阿近引领期盼的消息。
从事外烩生意的达磨屋老板房五郎,将成为「黑白之间」的座上宾。日期也已敲定。
当天一早,阿近请熟识的花店送来满是新叶的樱枝,插在「黑白之间」的壁龛处。
三岛屋目前唯一的童工新太,凑巧在庭院打扫,看见阿近面对涂黑漆的花瓶修剪樱枝,急忙大叫一声。
「小姐,上面没毛毛虫吗?」
樱树一冒出嫩叶,就会马上长虫。更严重一点,在花瓣纷飞后,便是虫如雨下。
阿近微笑,「这是花店给的樱枝,没问题的。小新,你讨厌毛毛虫吗?」
「是的……,有一次我在外头打扫,当我发现时,毛毛虫已从后头爬进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