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终于决定告白的女孩来说,她那种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情怎么还会让她存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呢。她甚至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从字迹上、描述的情景上隐隐猜到她是谁,为什么还要刻意地隐藏呢?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她没有写明具体的地点和时间呢……”
“她写明地点了,‘古老的天台’应该就是我们学校那座去年废弃了的生化实验楼,那楼楼顶是个开放式的天台,很有些年头了,还报了省里的古文物建筑。这个地方,我们学校里的人都知道的……”
“哦。”水衡舟有些腼腆地笑了一笑,“可是,她还是没有写明时间啊,就算对方想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啊,好奇怪,这不就摆明了是一个恶作剧吗?可是,写信的人应该是希望别人上当才是啊,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呢……”他陷入了沉思。
应涛、旭飞两人面面相觑。
“没写时间,和只写落款不写抬头的原因一样,是因为写这信的人根本把这信打印了好几份,发给了不同的人。”端木辰终于开口,讲了自水衡舟进门以来最长的一句话。“这么拙劣的玩笑,你俩居然看不出来。”他将纸条团成一团,投进了废纸篓里。“娱乐时间完毕。走,我们带水吃晚饭去。”
(二)赴约的人
第二天愚人节刚好是周末。从一大早起来,水衡舟已被他的新舍友们捉弄了好几回。不过他总是好脾气地笑着,一点也不介意。才一天工夫,他已对屋子里这帮家伙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何旭飞性情耿直,为人热情大方;应涛则有着与外表完全不符的不拘小节和“邪恶”;端木辰呢,他话虽少,好像对人总是冷冰冰的,可是昨晚帮水衡舟整理行囊最多的却是他。想到这里,水衡舟笑了,有这样三个伙伴,想来他接下来的大学生活不会太寂寞了。
“阿水,张着嘴傻笑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水衡舟闻言忙用袖子去擦,却引来应涛和旭飞一连串的哄笑声,这才知道又上当了。这回,连端木辰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吃完午饭,大伙商量着去操场打篮球。路上,旭飞笑道:“端木,你真的不去那生化楼看一看?”无意外地换来端木辰不屑的眼神。生化楼就在操场的东北角,旭飞有些怅惘地往那个方向看了看:“说不定是真的啊……”“那不如你去看看佳人在否?”应涛笑嘻嘻地搭腔。旭飞沉默了一下,居然说:“好,我去瞧瞧。”这下,连应涛都翻起了白眼。旭飞得不到支持,恼羞成怒,拉着水衡舟:“走,阿水,他们不去我们去。”水衡舟“啊”地一声,却说不出拒绝的话,被旭飞拉扯着往生化楼的方向去了。身后应涛拍手大笑,喊道:“等你们的好消息啊。”端木辰却一言不发,无动于衷地看着地面。
“这块地方好冷清啊。”水衡舟跟着旭飞,不过转了个弯儿,就走进了一条只容一人过的小巷。再往前走一些,操场的喧哗声便听不见了。只觉得四下里安静的出奇。
旭飞忽然停下脚步,身后的水衡舟猝不及防,一下撞在他身上。“到了。”原来小巷的尽头,是一块很大的空地,一座老旧的楼房豁然眼前。虽然外表破败,周围倒还算干净,不似水衡舟想象中的断壁残垣。“你看,那就是信上所说的‘古老天台’了。”水衡舟垂直抬头张望,这楼房有六七层高,他们所在的位置太近,只能看见天台边角。“这上面原本是有防护墙的,不知怎的坍塌了大片。一度还有情侣喜欢在上面谈情说爱,后来废弃了之后,就没什么人再上去了。”旭飞顿了一下,突然沮丧了起来:“我现在相信这真是个恶作剧了。就算想表白也不该选在这个鬼地方啊。我们走吧,该死的,又要被端木和阿涛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