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矢公寓的墙壁是象牙色的,窗户是铝制的,窗户前的栏杆是绿色的。屋顶的屋檐稍稍向前凸出,凸出的宽度与栏杆的宽度一样。从一楼到五楼的窗户,很整齐地排列着,没有任何奇怪之处;常见的水泥墙上,虽然有几个地方龟裂了,但是并不严重。这里的建筑,和其他都市里常见的公寓没有什么大差别,只是形状有些不一样罢了。不过,站在它的前面观看时,就不觉得它有什么不一样了。
计程车晃晃悠悠地走着,终于来到像城堡都市的城墙般,围绕着三矢公寓使用地的浅绿色铁丝网墙前面。吉敷按照跳表显示的,拿出钞票给司机,找了钱后就下车,站在铁丝网的旁边。相当高的铁丝网,比吉敷的身高高出许多。大概有两公尺高吧!
计程车的门自动关上了,又慢慢呑呑地走了。车子利用进入公寓使用地的铁丝网入口处,掉头倒转之后,从吉敷的身边经过,再回有人烟的市区去了。因为往北走的话,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三矢公寓的使用地内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住一样。抬头看,每一扇窗户都为了防止寒风入侵,而关得紧紧的。计程车的影子已经完全消失,空气中就好像只剩下原始林发出的声音,和让人面颊麻痹的寒气了。
吉敷手指抓着铁丝网,再一次抬头看建筑物。五层楼的建筑相当高了,但也还看得到屋顶的屋檐是凸出来的。雪已经不再下了,天空是白色的,天空下的所有东西看起来就是黑色的。吉敷低下头,迈开脚步。
经过铁丝网的出入口,他踩着柔软的雪,朝一号楼的管理员室走去。因为看过从牛越那里借来的地图,所以已将整个公寓使用地内三栋楼的位置关系,牢牢记在脑子里了。
何不在见到河野之前,先去看看夜鸣石呢?突然想到这一点后,他便绕过一号楼,慢慢往里面走去。
看到雪地里的大石头了。高才一公尺,宽大约有一点五公尺。不过,因为石头有一部分埋在雪里了,所以它的实际高度应该更高些吧!吉敷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扫掉石头上的雪。
黑黑湿湿的石头好像被研磨过一样,有着光滑的表面。吉敷擦拭一下手后,才把手伸回口袋里,然后就地站着看这块大石头。可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它和别的石头有什么不同之处。
“你在干什么?”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回头看,是一位六十岁左右,头发稀少,脸颊瘦瘦,有点驼背的老先生。
“你是管理员河野先生吗?”吉敷说。对方闻言立刻露出警戒的神情,不说一句话地慢慢点了一个头。吉敷给他看了刑警的证件。
“我姓吉敷,是东京一课的刑警。”吉敷说。
“从东京来的……”老先生好像吓了一跳,说:“为了这里的命案而来的吗?”
“是的。”
“这样呀!那您辛苦了。”
吉敷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家,这个河野和他想象中的大不相同。他想象中的河野身体比较结实,样子也比较年轻,眼前的河野却已完全是老人的模样了。不过,这个河野看起来很善良,很难让人产生怀疑的心态。
“这就是夜鸣石吗?”吉敷问。
“是的。”河野老先生回答。
“去年夏天和去年年底时的夜鸣石哭声,你都听到了吗?”
“嗯,我都听到了。”
“那是怎么样的声音?”
“怎么样的声音呢?很难形容呀!有点像‘叽——’这样的声音……”
“叽——?”又和想象中的不同,吉敷一直把夜鸣石的声音想象成女人微弱的啜泣声。
“是的。‘叽——’的声音,很像丛林里猴子或野鸟的啼叫声吧?曾经在电视的节目里,看过介绍猴子和野鸟的节目,它们的声音就是那样的。远远听的话,那声音又好像是‘呀——’的声音。”
“猴子或野鸟的啼叫声……”
这就和义经北行传说中,两个女人惜别时的哭泣声,有很大的差异了。
“是的,我听到的,就是那样的声音。”老人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