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被问的是徐杰,徐杰开口答道:“生杀予夺,看似权柄在握,却也是压力,真到了你自己执掌这份权力的时候,不必惶恐不安,但求无愧于心。与上不可谄媚,与下不可放任,事关许多人生死,不可懈怠。良心便是官心。”
徐杰没有什么为官之道去教张知,这个位置,最重要的就是无愧于心,才能真正发挥出缉事厂衙门的作用。不对上谄媚,不对下放任,不轻易定夺生死,自己也不要懈怠,以良心为官心,也就足够了。
张知恭恭敬敬一拜,上前拿起那一叠卷宗,口中说道:“公子,告辞了。”
徐杰起身相送,一直送到门口,看着张知从小巷而出,过了大街,进了那城东缉事厂。
徐杰回头看了看徐狗儿,笑了一语:“唉,门庭冷落啊。”
徐狗儿闻言气愤非常:“少爷,人心就是如此,原先那些人哭着喊着求见少爷,如今门口却一个人都没有了,人走了茶就凉,你说气人不气人。”
徐杰看了看徐狗儿,对于徐狗儿说出这么些话语还有些诧异,徐狗儿再也不是原先那个乡下小子了,说起话来还带哲理。徐杰却回了一语:“不气人。”
“如何不气人,当真气煞个人,以后啊,少爷若是以后再去哪个衙门里当官,我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也当听人说说话语,看看人的面相。琢磨琢磨人心,待人接物也当有个区别。”徐狗儿说得正儿八经。
“嘿嘿……狗儿,一番好见地啊。”徐杰夸了一句。
“少爷,那是自然,最近我可也读了些书的。”徐狗儿自得道。
徐杰一边往里走,一边夸:“好,该读书,读书好。”
徐狗儿喜笑颜开,问了一句:“少爷,以后我随你一起读书行不行?”
徐杰点点头:“行,读得好就送你去考秀才,考举人。”
徐狗儿连连摇头:“那太晚了,我就是想读点书,不给少爷拖了后腿。”
“不晚不晚,什么时候考都不晚,只要读得进,就去考,考得好也是个官老爷。”徐杰激励一下徐狗儿。
徐狗儿还真低头想了想,大概是徐杰的激励起到了一些作用。
秋已深,叶在落。
天气微寒,云小怜一针一线给徐杰缝制着厚衣,上好的狐裘内衬,衣领而下,茸毛摸起来实在舒服。
摸着狐裘的云小怜,脑海中是徐杰穿着这件衣服的模样,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徐狗儿拿着一把大扫帚扫着院子里的落叶,一边扫还一边骂骂咧咧,也不知在骂咧着什么,兴许在骂人情冷暖,兴许只是在抱怨汴京的秋与大江的秋不一样,连落叶都比大江的多。
云小怜咬断最后一针丝线,抱着大衣跑出厢房,徐杰正在院子里晒着暖阳,双眼还迷迷瞪瞪,似睡未睡。
“少爷,快试试,奴家刚刚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