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野并不答话,落寞地从高台走了下来。然后才道:“徐太师,我就不去汴京里,那里有我的父王,我无颜去见他。”
徐杰直白答了一语:“你父王不在人世了。”
拓跋野脚步一止,慢慢往地上坐去,沙哑的腔调:“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对不对?父王去汴京就是为了杀你的,他死了,定是你杀了他。”
“抱歉!”徐杰心中真有歉意,又道:“我本不想与你说这件事情,但也不忍瞒着你。”
拓跋野再一次哭了出来。
兴许拓跋野,当真成了一个孩子,一次一次哭出声来。唯有在遥粘蒙德战败之时,才那般笑得兴奋激动。
也不知拓跋野心中有没有起仇恨,要说仇恨,杀父之仇,在亡国之仇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拓跋野,似乎已经被彻底击垮了,从内而外,从身体到内心,都被击垮了。
“节哀!”徐杰说完,转身出了大殿,还回头关上了大殿之门。
第二日,瓜州城内,家家户户都进去了一队铁甲,搜索着一切值钱的东西。
徐杰甚至就在瓜州城内,开始封赏将士,用抢来的金银,封赏着这些经过一战生死的将士。
汴京城中,终于也收到了捷报。
整个汴京城,百万居民,沸腾了一般。
所有人都走上街头,互相道喜,说着徐太师不世的功勋,说书的艺人,更是在第一时间编出了更加夸张的话本,口沫横飞摆摊就讲。
不论这些夸张的话本如何不通逻辑,依旧听者如云,赚得彭满钵满。
皇帝夏文,更是亲自祭拜祖先,给祖先报告着自己这一朝的丰功伟绩。
徐杰还在遥远的拓跋,封赏的圣旨就已经到了欧阳府。
欧阳府中,欧阳文沁抱着刚满月的徐旋徐归兮,带着于淑婉,还有徐狗儿带着一众仆人,皆跪在正厅之中。
圣旨慢慢展开,谢昉亲笔书写,听门下省官员铿锵有力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贤;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求治在亲民之吏端重循良,教忠励资,敬之忱聿,隆褒奖。尔太师徐杰徐文远,褆躬淳厚,垂训端严。文治武功,开先式榖,举世无双,乃宣猷之本,泽堪启后,贻谋裕作军政之方,当皇帝左右之臂。兹以覃恩封尔为楚王。亲王楚地之诰命。于戏!克承忠勇文正之风,嘉兹报国,用慰显扬之志,畀以殊荣。钦此!”
欧阳文沁抱着婴儿跪拜而下,已然山呼万岁谢恩。
宣读圣旨的门下省官员,早已俯身作揖,口中连道:“夫人快起,夫人快起。”
于淑婉在一旁扶起欧阳文沁,便往旁边厢房而去,去取些银两当作劳顿。
那官员却是如何也不敢收,一边作揖推辞,一边说道:“夫人万万使不得,夫人万万使不得,楚王为国在外征战,劳苦功高,下官岂敢收楚王之礼,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如是楚王能有幸驱使一二,更是不胜荣幸。”
欧阳文沁也不再硬塞,而是开口问了一句:“不知这位相公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