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一次险吧,哈里!他在方形的白色投注单上写了几笔,然后和投注金一起推到柜台对面:1灵菲尔德公园(Lingfield Park),位于萨里郡灵菲尔德村,是一处大型赛马场。
灵菲尔德公园:下午四点两英镑获胜:可怜的老哈里大约两年前,他有一次去超市买了两罐烤豆,明明递上了一张五英镑钞票,收银员却以为他只付了一英镑,所以找错了钱。他当时的抗议最终换来一次彻底的点账,以及半小时紧张的等待,直到最后证明他是对的;从那时开始,他就更加小心,每次支付五英镑纸币都会记住最后三位数字。现在他还是这样做,等待找零的时候,默念三位数字:五四六……五四六……五四六……上午十一点二十分,蒙蒙细雨基本停了,他沿着伍德斯托克路缓缓踱步。二十五分钟之后,他站在拉德克利夫医院的某个私人停车场面前,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的车。他从密集的车丛中挤过,站在轿车旁边,透过副驾驶位置的窗户向里望去。里程表上的数字是二五六二二。数字吻合:她离开家之前的尾数是六一九。如果她遵循所有正常人的路线,从这里走到牛津市中心,那么她到家的时候,里程表应该显示六二五——最多六二六。他在一棵枯萎榆树的后面找了个合适的观察地点,看了看表,然后等待着。
十二点二分,耳鼻喉科门诊部的塑料门帘被掀开,布伦达·约瑟夫斯从里面出来,轻快地走向汽车。他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她。她打开车门,坐了几秒钟,然后身体前倾,对着后视镜打量自己,接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小瓶香水,轻轻喷在脖子上,首先是右边,然后是左边。她没有系安全带,笨手笨脚地从狭小的空间中把车倒出来,然后亮起右转方向灯,从停车场驶上伍德斯托克路;然后亮起左转方向灯(左转!),汇入向北的车流,朝着远离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约瑟夫斯知道她要去哪里。开到北环路的环岛,穿过五英里车道,然后开上基德灵顿路。他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电话亭里没有人,虽然电话号码本早已被窃,但是他知道号码,于是拨了出去。
“喂?”(一位女士的声音。)“我是基德灵顿的罗哲·培根学校。请问有什么事?”
“请问默里斯先生——保罗·默里斯先生——可以接电话吗?我想他是你们学校的音乐老师。”
“是的,他是。请稍等。我要查一下课表,看看……请稍等……没有。他现在有空。我要看看他在不在办公室。请问您怎么称呼?”
“呃,琼斯先生。”
不到半分钟,她回到电话旁边。“恐怕他现在不在学校里,琼斯先生。需要留个口信吗?”
“不用,没关系。您能告诉我午餐时间他会在学校里吗?”
“请等一下。”(约瑟夫斯听到翻纸的沙沙声。
当然,她不需要这样麻烦,他知道。)“不,他不在今天的午餐名单上。他通常都在,但是……”
“没关系。很抱歉打扰您了。”
他又拨了另一个号码——另一个基德灵顿的号码,他感到心怦怦直跳。他要让这对坏男女吓一跳!要是他能开车的话!电话响了很久,他开始怀疑……这时候,有人接了电话。
“您好?”(只有这句话。别的没有。声音有些紧张?)“默里斯先生?”(他轻易地换成少年时代的约克郡口音。)“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