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于那件事,我也没什么可以告诉他们的。”
一瞬间,她想起了莫尔斯犀利的眼睛。忧伤的眼睛,好像永远都在寻找什么,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她知道他是个聪明的人,也很和蔼。为什么,哦,为什么,多年以前她没有遇到莫尔斯这样的人?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又变得粗鲁起来。
“我?哦,只是在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多么和蔼。就是这样。”
她现在很想离开他。仿佛自由就在锁上的门后面召唤她,但是他就在她的身后,双手又开始爱抚她的身体,他很快就把她压在地板上,就在离门几英寸的地方,他像野兽一样哼哼着,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而她毫无快感地盯着屋顶上一道头发丝般的裂纹。
26“他们告诉我你可以用街上卖的香肠培育纤维母细胞。”莫尔斯说道,然后对着刘易斯夫人放在他面前的一大盘香肠、鸡蛋和薯条高兴地搓着手。现在是同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八点半。
“什么是纤维母细胞?”刘易斯问。
“就是拿出一点组织,然后保持存活之类。
真的很可怕。或许你可以保持某个人的一部分存活——啊,一直存活,我想是的。某种不腐之躯。”
他敲碎了一个鸡蛋的蛋壳,把金色的薯条蘸在浅黄色的蛋黄里。
“您不介意我打开电视吧?”刘易斯夫人端着一杯茶坐了下来,然后按了电视机的按钮,“我才不管我死了以后他们把我怎么样,探长,只要他们完全肯定我死了就行,就是这样。”
这是一种古老的恐惧——这种恐惧促使维多利亚时代那些比较富有的人在自己的棺材里摆上各种复杂的装置,如果哪具尸体与医生的预期相反,突然复活,就可以立刻从地下世界里发出自己已经恢复知觉的信号。同样是这种恐惧,驱使爱伦·坡带着令人战栗的迷恋描写这些事情。莫尔斯忍住没说的是,那些非常担心自己会被活埋的人完全可以安心:令人不安的医学事实是他们几乎肯定会被活埋。
“电视在播什么?”莫尔斯咕哝着,嘴里塞满了食物。
但是刘易斯夫人没有听到他的话。电视就像斯文加利 1 一样把她带进了神圣迷域。
1斯文加利(Svengali),英国小说人物,可以用催眠术使人对他唯命是从。
十分钟之后,刘易斯坐着查阅《星期日快报》上自己足球投注的结果,莫尔斯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头脑专注于死亡和被埋葬的人……埋葬到他们的坟墓里……他在哪里——哪里?
莫尔斯的脑袋和肩膀猛地向后一仰,眨眨眼睛醒了过来。刘易斯还聚精会神地看着《星期日快报》的末版,电视屏幕上,一位大管家正在平静地走下楼梯,朝着酒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