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就回。”
“会给我买烧鸡回来吗?”
“赢了钱就买给你……”阿娘的眼眶忽然红了,踩着石阶来到她跟前,看她捡馒头。
“轻尘,”阿娘很少温柔的唤她,“等馒头吃完了,就到前院去,找你爹和阿嬷阿翁,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们会喜欢你的。”
“……阿娘不喜欢我吗?”
“阿娘也喜欢你的。”
“那阿娘什么时候回来接我呢?”
阿娘摇摇头:“阿娘也不知道,或许下个月,或许下一年,或许很多很多年……”
“我晓得了,阿娘一定会有回来的那一天。”
阿娘没回答,揉揉她发顶,哭了。一边哭一边起身,在跨出门槛时,回头冲她笑。
笑容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苦涩。
她也给阿娘回了一个笑:“早去早回。”
然后她阿娘就走了,她便开始吃馒头,一口气吃掉两个,午时又吃掉两个,太阳落下时吃起最后一个,吃着吃着一浑身酒味的男人闯进院子。
她怕他是来抢馒头的,于是把剩下的小半块揣在怀里,一脸防备地看他。
男人没注意她,脚被篱笆拌上一跤,摔进枯草地里,哼唧两声后再没动作。
亦小白一宿没合眼,眼眶乌青,在床边抓着慕轻尘的手不放:“呜呜呜,没想到尘尘为了给我打水连命都可以不要,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喝水了。”
常鸢叉腰吼她:“不喝水?你是准备成仙,还是准备让我守活寡呢!”
“尽说风凉话啊!尘尘现在生死未卜,我没心思跟你儿女情长!”
生死未卜?
常淑:“……”
林渊不都说了吗,一切安好,只是受惊过度,睡着了而已。
“你!”常鸢上前一步,“好你个亦小白,慕轻尘比我重要是不是,为了她你连媳妇都可以不要!”
“别吵了!”常淑不知第几次打断她们二人,不过这次的口吻更强硬。
初月姑姑打帮腔,蹲了一个礼,搬出林渊的话来,说是慕驸马需要好生歇息,若醒了,奴婢立刻派人来通禀,您二位也劳心一晚上了,回房缓缓神吧。
赶人的话说得明明白白,常鸢不好多留,拉住亦小白的胳膊往外拽,拽得亦小白哭天号地的,一口一个“我不走,就让我陪着她,她若是熬不过这一劫,我就陪她去”。
常淑:“……”
初月姑姑嘴角一抽,招呼侯在外头的小宫婢,同她一起帮衬常鸢一把,硬生生地拖走亦小白。
一路拖到院中央。
常淑生怕有变故,赶紧合上房门,眼不见为净。
她是有些累的,昨日急急忙忙赶回驿站,一直忙碌到现在,还要应付前来探望的众人,看着他们或真心或假意的问候,疲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