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军匪不分。智卡庆大师一路上吃了不少亏,如今遇上不免叫苦不迭。当先一人骑一匹枣红骏马,军装笔挺,马靴锃亮,身后士兵燕翅般排开,好不威风!智卡庆大师惊惧之余,也不禁暗暗赞叹。要知道不丹人最敬佩无畏的勇士,更何况这一队百里挑一的才俊。领头人见是个僧人,跨下马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合十礼。智卡庆大师连忙回礼,心下好生敬佩这人知礼懂理。那人问道:‘请问大师如何上了这座荒山?’”
“智卡庆大师想起山上那人的警告,不敢多语,含糊了过去。那人似乎也看出他令有隐情,却不多问,只延请他随队回营歇息。智卡庆大师大喜过望,谢个不迭,那人却又说:‘我们军务在身,没有抓到土匪之前不能回去,还要委屈大师在这里等等我们,巡山之后我们再回来接你。’智卡庆大师赶忙问起原委。那人这才说道这山中藏了一户大土匪,平日里以茶园生意做掩护,实则欺压百姓,谋财害命,男盗女娼,无恶不作;如今事情败露,竟然举家消失,所有财物都被带走,军队料想他们走不远,正在巡山。”
“智卡庆大师赶忙问这户人家是不是姓叶,那军官‘咦’了一声。智卡庆大师不愿维护恶人,当即讲明原委,带路上山,兜了几个圈子,总算找到了那些人藏身处入口的树洞。那军官很是警觉,马匹都拴到了半里以外,一队人潜伏步行,耐心等了好久才下达进攻命令,持枪钻进树洞。智卡庆大师在远处等待,只听得一阵杂乱枪声,呼喊声、啼哭声阵阵传来,不多久士兵们从里面炸开了树洞,上百名叶家族人被五花大绑,糖葫芦一样穿成一串,不少人身上血迹斑斑,当中竟是妇女小孩居多。智卡庆大师不忍再看,刚要转过身去,忽然撞上一道熟悉的目光,原来叶文渊也在其中!”
“‘我救你一命!你却帮着这些土匪害我全家!’叶文渊撕心裂肺的大喊,挣扎着冲向智卡庆大师,押送的士兵上来就是一枪托,叶文渊应声倒地,眼看不活了。智卡庆大师惊诧不已,不知如何是好,懵懵懂懂被军官送回了大营,就这样被软禁了大半年,直到这支部队离开当地,才把他放了出来。”
“这半年当中,智卡庆大师慢慢弄明白自己受了那军官的骗。原来那军官早已得到他上山的消息,看他吞吞吐吐,料想有事相瞒,这才编出土匪的谎话来诱他上钩。智卡庆大师涉世不深,轻易受骗。原来这支部队打到福建,军粮军饷殆尽,得知叶家是大户,家中财宝古董无数,便起了贪心。叶家提前得到消息,早已分批将家产运到祖传的避难所,在部队到达之前就携家中老小迁了进去。当时族中青壮年多半早已离家,或参战,或逃难,只剩下些妇孺看守家产。智卡庆当夜一走,族长连夜带着几个人赶到邻乡友人家求援,准备尽快带族人迁出去,谁料还是晚了一步,族长几个人却万幸逃过一劫。”
“那军官得了大批宝贝,本来已经志得意满,却不知从哪里听说叶家有串传家的佛珠,于是迟迟不肯放人,十几个叶家子弟被拷问致死,还有些幼小的孩子没能挺过去,智卡庆大师在军营中左右活动,却哪里说得上什么话,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死去,悔不该当初逞一时之快,害了这许多性命!回到不丹后,一直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没过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活该!就算是无心之失,也太可恶了些!”苏卿鱼愤愤不平,忘了自己也是个不长心眼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