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慧顿觉失言,压力像潮涌一样,不知出自哪种感情,但却让人难以呼吸。
黑猫顿了一会儿才再开口:“我可以悼念我的父母,却不会因为感觉欠了他们就去模仿他们的人生。你也可以悼念你的父母,但你的幸福不是你的错误……”
“幸福?哼,我哪有什么幸福!”
“幸福不是只有爱情一种。人海茫茫,你偶遇之人,视你为己出、姐妹,为什么还要去追求得不到的东西?还是你根本不想要,你只想要得不到的痛苦。这就是疯了。”
罗慧半日不语。黑猫倒也沉得住气。天知道过了多久,罗慧才站起身来,摸索着向她的卧室走去,直到楼梯尽头才提高声调说道:“你如果这么会‘治病救人’,不如先把苏卿鱼治好。说起疯来,她总比我要严重些吧。”
韩木追到苏卿鱼的时候客房的灯光还亮着。苏卿鱼缩在一棵歪脖子带树洞的瘦小老树,她缩成个团正好挤进半个洞里,若不是这一片地上树少草低月明星稀,还真是看不到。
泽穹看到他俩无事,也管不了这些剪不断理更乱,悄叹一口气走开去找倚其格小法王。
苏卿鱼看到韩木来不由得一阵紧张。手不知往哪儿放口不知怎么开,只好勉强保持静止,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线。
“唉——”韩木慢悠悠的说:“你蹲在蛇洞里不怕被咬吗?”
苏卿鱼头皮麻了0.001秒,弹簧一样跳起来,尖叫着跑开,边跑边甩下出门时穿上的防寒的长皮袄,蹦得像青蛙一样。
韩木看她这样乱跑,说不定真踩到蛇洞,赶忙追上去。苏卿鱼正慌张间忽然感到背后的热度,竟然已经被韩木从背后抱住,心情从焦热落到冰点,但这平静也只持续了片刻,又是心脏病要发作一样的慌乱。
韩木本想把她拉住而已,怎知道竟落到这分田地。苏卿鱼的身子还在抖,韩木不知自己在想什么,扳过她的身子又抱得更紧,好像在抚慰一只受惊的小兽。脸颊上一阵冰凉,韩木才知道自己一句玩笑话竟然把她吓哭了,不禁哑然失笑:“吓你玩的,哪来的蛇洞?”
苏卿鱼听到“蛇”字,又是条件反射似的颤了一下。韩木当然感到,只能紧紧把她抱住,轻拍着她的背,一股从未有过的怜爱之意冲了上来,挡也挡不住。
苏卿鱼把脑袋扎进他的肩窝里不想出来。父母并非寡情之人,却是严厉多于温情,自从姑姑消失不见,再没有一个人把她搂进怀里。这些年来孤身一人飘落异国他乡,凡事一人承担,从未想过有人可以依赖。这一刻心悸的感觉逝去,只觉万般懒散,便是世事都可抛下一样的放松踏实。
二人沉醉在夜色下,仿佛睡着了一样。不知多久,苏卿鱼感到韩木抬起头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苏卿鱼会意,松开他转身看过去。一道手电的灯光从他们身上转了过去射入草坪,拿手电的人轻咳了一声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