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把杯子带来。”他劝告道:“关于这位上司,她很会找麻烦——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她也会很危险,所以最好和她处得好点。她主管财产和评估,所以是大权在握。和上帝很有瓜葛。”
“上帝?”
“葛史坦。一切全是他的。他和他的大家庭。他是葛伊山的曾孙,公司是一八多少年建立的。你早晚会碰到他,不过你要讨好的是杜莉萨。公司里闲言闲语,说亲爱的莉萨和葛史坦之间颇不平常。我们常常在问:‘莉萨真的那么做?’”
我望望我们的办公室,比起在伍亦诺的鸽子笼里工作三年,相形之下这里真是硕大无朋。何白指出我们各有一面窗户可以俯瞰很大的通风管。每个人各有个大办公桌、松木工作枱、档案木柜、玻璃书柜。
“我的前任怎么样了?”我问。
“开除了,”何白说。他望我一下,“我不想让你泄气,阿进,我怕她是太漂亮了些。上帝对她有兴趣,杜小姐便采取行动。”
“噢——噢,”我说:“很简单,啊?”
“不错。”
“不过莉萨不用怕我。”
“她应该,”他说:“如果上帝有眼光的话。”
“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赞美的话。”我说。我们对笑一下,知道彼此可以成为好友。
葛氏父子公司是建立于一八三三年——大多数家具也一样。我们本来可能是坐落在八二街南麦迪逊大道上的高级大厦中,这地方却像是新开的时间容器;绒帷幔,第凡内的灯,罩着波纹布的维多利亚式爱情座椅,有装饰的钟,瓷器,买来而卖不出去的新潮艺术品。
办公室里开玩笑说葛氏公司中的东西除了厕所无所不卖,这当然并非属实。我承认布置与环境有点不谐调。这里全是古董,就像是在很小的安特维的博物馆里工作。
不过我喜欢葛氏父子公司。对我的新行业,我学习了不少,没有犯任何重大的过失,更令我高兴的是,我也吸引了许多原来的伍亦诺的老主顾前来参加古钱币拍卖。
我们公司自然比不上苏士比或是克里斯蒂,可是在工作上十分愉悦,尤其是朱何白和我的上锁办公室。我是微不足道的专家,而葛氏公司主要买卖是绘画、雕刻、银器、版画、珠宝、古董武器和盔甲——之类的东西。钱币与邮票只是垫底的东西,不打算在这方面牟利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