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上次搜捕青州盗贼的时候得罪了这帮亡命之徒。”易秋楼愁眉苦脸道,“可我也是奉命行事……尉迟兄你也知道,上命不由人,为何要将仇算到我身上?这才叫祸从天降……”
他一面自顾自地说着,一面坐立不安四处张望。尉迟方开始还安慰两句,眼看毫无效果,也只好省些力气。易秋楼又道:“李先生那边还是没消息。会不会……”
“放心,不会有事。”
“可天色都这么晚了……”
确实,原定日落之前回来,此刻天已漆黑。尉迟方本来极有信心,也被弄得有些焦躁起来。他看了看易秋楼,无奈道:“不然我便去瞧瞧?”
“别!别走!”
易秋楼惊慌之下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你若走了,我怎么办?”
一筹莫展,校尉只得坐下。就在此刻,门上突然传来两声轻响,长史顿时面如土色,尉迟方立刻拔刀在手,沉声喝道:“谁?”
“请大人们用膳。”
听声音,正是府中管家。易秋楼这才松了口气,道:“进来。”
门开了,卷入的却是一阵狂风,呼地将房中灯火吹灭。耳旁只听见尉迟方大喝一声,刀光骤起,缠住一道剑光。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人目不能视。尉迟方退了一步,剑光飘忽如灵蛇,两个翻转便摆脱了刀光的纠缠,长了眼睛一般直向易秋楼藏身的角落逼来,紧接着当的一声大响,似乎是重物撞击声。剑光急停,又再度暴涨。
“住手!”伴随喝声,另一道刀光卷入。与此同时,狂风再起,人影如飞冲出门去,速度之快不可思议,只余惊鸿一瞥。
火光再度亮起,照见室内暗影。尉迟方长刀护在胸前,另一人则是刚刚赶到的荆烈。长史坐在地上,安然无恙,只是脸上全无血色。门口举着烛火,青衫束发,正是李淳风。
“荆烈!李先生!”易秋楼终于缓了过来,脸上神色便似要哭出来,“幸好你们及时赶到,否则的话……”
打了个寒噤,下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李淳风点了点头,将房中灯火点燃,俯身拾起地上一样东西。
“是那铅丸!”尉迟方叫了出来。
轻轻摩挲铅丸表面,青衫男子不发一语。
灞桥边上垂柳,依依似留人驻。和风吹拂,拂得人心也暖洋洋、软融融,这正是春日独有的意趣,何况是如此温暖闲适的午后。将木屐脱了放在一边,背靠柳树,赤足席地而坐,男子看上去颇为悠闲。他手中握着一根钓竿,身侧一堆花生壳说明坐在这里有些时候了,但身旁的鱼篓却还是空的。
脚步声轻微,越来越近。正在垂钓的李淳风眉头舒展了开来,并未回头,只闲闲招呼。
“荆大人。”
身后那人停了下来,隔了很久,方才沉声道:“你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