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空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招呼朱能和那个人上车,他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谁开车?
上车以后,朱能马上脱掉了雨衣,正常人没人喜欢穿那玩意儿。孙空和那个人却没有脱,他们木木地坐在那里。
“我们等人?”朱能小心地问。
“等人。”孙空说。
朱能又问:“等谁?”
“等开车的人。”
这时候,那个人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朱能:“你抽烟。”
那支香烟带着一股霉味,上面还沾着一根黄褐色的毛,像猴毛。
朱能接了过来,笑笑说:“谢谢,您贵姓?”
“免贵姓袁,你就叫我老袁吧。”
没有话题了,车里再一次陷入沉默。
趁他们不注意,朱能把那支烟扔了,他掏出自己的烟,点燃,深吸了两口,他缓缓地靠到了车后座上,闭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来到了一个有青山和绿水的地方,天气却很阴郁,还有个很诡怪的东西在跟着他,它穿着一件红色的雨衣,居心叵测,身手敏捷。
朱能怎么也甩不掉它,他惊慌失措,气喘吁吁。
终于,他看到路边有一件红色的雨衣,他一把拽过来,穿在身上,学着它的样子,叉开两条腿走路,还不时跳一下。他很庆幸自己能想到这个办法。
他低估了对手——那个东西很狡黠,它并没有因此把朱能当成同类,它仍然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目光深沉。
走了一会儿,朱能回头看了看,它已经逼近了许多,只有几米远了。他加快了脚步。又过了一会儿,再次回头,它又逼近了许多,距离他不到一米远了,他听到了它的喘息声。
他满脸是汗,继续往前走,空荡荡的街上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它。
他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它已经近在咫尺了。毛茸茸的爪子都要碰到朱能的裤子了,他裤裆里一热,小便失禁了。
前面是墙,他已经无处可逃。
朱能快崩溃了,双膝一软,朝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看见它尖嘴猴腮,长着络腮胡子,三分像人,七分像猴。他还闻到了它身上那股腐臭的味道。
可是,它好像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朱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和朱能就这样对视着。
它突然笑了。
它竟然笑了!更可怕的是,它竟然发出了女人的笑声。
朱能肯定,那是女人的笑声!是那种在一个很严肃的场合,你听到了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没憋住一下扑出来的那种笑。
而且这个笑声有些熟悉,遗憾的是,他就是想不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