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一会儿,朱能开始往回走。
度假村里的人慢慢地多了起来,他的身边不时跑过几个穿着运动装的人,看样子是游客。附近的草坪上,几个孩子在放风筝。孩子们欢声笑语不断,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旅馆。
朱能用钥匙打开门,吓了一跳——有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床上!这是个道士,大概五十多岁,穿着一身蓝色的道袍,盘着头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回来了?”
朱能愕然地点点头。
“我等你半天了。”
“等我?”朱能一怔,随后他想到了什么,说:“您是袁……大师吧?”
“袁守城。”
朱能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端给他。
袁守城很客气地接过茶,却没有喝,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朱能一边和他说话一边观察他。
他还有些怀疑。
袁守城似乎觉察到了这一点,他开始说一些很深奥的话——在今天,没有一种知识能够帮我们断言是否真有一种超自然的事物存在。一切从混沌中来,又归向混沌中去。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他娓娓道来,不卑不亢,朱能听得肃然起敬。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么有学问的人不会是骗子,他真的有道行。
朱能说:“袁大师,咱们开始吧?”
袁守城点点头,说:“开始吧。”
朱能说:“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她问我……”
袁守城摆摆手:“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朱能愣了。
袁守城捋了捋下巴上的几绺胡须,直直地盯着朱能,突然眼睛里射出了两道冷冷的寒光:“他们就在你身上。”
朱能哆嗦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自己,灰色夹克,黑色裤子,黑色皮鞋,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袁守城环顾着四周,盯着窗户说:“把窗帘拉上。”
朱能赶紧把窗帘拉上。
“还不行,还是太亮。”
朱能又手忙脚乱地把床单和被罩都挂到了窗户上。房间里一下就暗了,他只能看见袁守城的轮廓。
“我现在开始作法,把他们从你身上赶出去。你别害怕,也不要乱动。”
朱能点点头。想了一下,他怕袁守城看不到他点头,连忙又答应了一声。
黑暗中,朱能看不清楚袁守城在做什么。
他开始闻到了一些气味——雨水的味道,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腥气,难闻的腐臭味,早市上各种早点的香味,油漆刺鼻的味道,白晶晶的体香,带着霉味的香烟,鸡血的腥味,年糕的香气,纸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