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那些电话簿搬到一边,坐到了椅子上。她面对着我,那双漆黑、热情的大眼睛就像一个四岁的孩子一样天真自然。
“怀特叔叔承认是他雇用了你。”她说。
“怀特·福斯克特叔叔?那个律师吗?”问题向我靠拢了。我发觉她的呼吸也有些粗重了,带点儿愤怒、也带点儿骄傲。
“是的。”她说,“昨天在葬礼上我看见了他。”
“可你昨天不是在这儿吗?”
“我昨天晚上到的,葬礼是在上午举行的。”
“我明白了……”我其实并不明白。
“我希望尽快回到我丈夫身边……当然要留出和你会晤的时间。我今天下午将乘泛美航空公司的飞机飞回拿骚。”
“那,你是相信你丈夫的清白了。”
“我不怀疑他。”我却觉得她并非如此,然而,当她身心疲惫地面对我时,眼睛和表情是那么坚定。
“你瞧,黑勒先生,我没有时间仔细研究这件事,但我凭着一个人的直觉——我和弗来迪生活在一起,他虽然并不完美……可他是我丈夫,他不是杀人犯。”
“作为一个妻子,你能有这样的看法是令人钦佩的。”
“谢谢你。我希望你能为我做一份工作。”
“工作?什么类型的工作?”
“我当然是希望你能洗清弗来迪的不白之冤。想来杯咖啡吗?还是来杯橘子汁?我想就是格兰姆小姐本人在这儿,也会说我今天的训练达标了。”
她让我走到那扇可以俯瞰比尔特高尔夫球场的窗户附近,坐在一张海贝壳形的木制雕花桌子前,品尝她从附近架子上的银壶里给我倒出的咖啡。
她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料的长袍,遮住了那件曲线毕露的练功服,带着那倾国倾城的微笑说:“想来点早餐吗?我可以弄点儿。”
“不,谢谢,我吃过了。”
她啜饮着橘子汁,看起来很平静,似乎泰然自若,可那不过是外表。她的眼睛和玛乔丽的一样,隐约含着血丝。昨天,这个姑娘还让我感觉像一个大明星。现在,我仔细端详她,从她那张美丽的面孔上,怎么也找不到她父亲的那种粗鲁暴躁的遗传基因。
“你的朋友莎莉·兰迪真是个天才的芭蕾舞女。”她说。
“她的确是,可许多人都未发现这一点。”
“她是个可爱的舞蹈家。”她的笑容很自信,但我却感觉到一种被攻击的味道。她接着说:“喔,黑勒先生。你觉得我的请求怎么样?你会受理这件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