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他吃了一份三明治与一杯牛奶,在二五一辖区的街道遛跶了一会儿,抽了根雪前。他在下午回到住处,继续做归档的工作。这种事情很繁琐,不过大部分的警务工作都是如此。事实上,他在做这种“让事情有秩序”的工作时,会有一股奇特的满足感。
警察的工作不就是如此吗?让一个脱序的世界回复原状并维持秩序。这不只适用于社会,对个人也是如此。甚至对警察本身亦然。因此才会有填不完的表格、不断增加的大量规则;也因此才会有形式主义,以及“等因奉此”之类的荒谬八股。警察绝对不会说他抓到了一个恶棍。他在归档的报告或法院作证时不会这么说。他是拘拿一名嫌犯,或羁押一名作案者。
“警官,你第一次遇到被告是什么时候?”
“我于今年四月二日上午九点十五分接近被告,当时他正要离开位于纽约市曼哈顿行政区雷辛顿大道与九十街交会处的布格酒店。我表明自己的身分,随后依照规定宣告他的法律权利,并将他逮捕,以所指明的罪行指控他。然后我伴随被告至二五一管区分局,他于此遭到监禁。”
在一个疯狂的世界中令人感动的追求精确……
狄雷尼组长就这么埋头归档,试着在维多·麦兰的谋杀案中建立起秩序。
晚餐美味可口,三分熟的带血烤牛肉,狄雷尼就喜欢这种做法。蒙妮卡与女儿们吃尾端的全熟切片;他喜欢从滴着肉汁的中段吃起。他们喝了一瓶加州勃根地葡萄酒。玛莉与希薇雅获准各喝一杯,掺了半杯水。
孩子们上楼做功课。狄雷尼帮蒙妮卡清理餐桌,将残羹剩饭收拾妥当,碗盘放入洗碗机。然后他们端了第二杯咖啡进客厅。他开始跟她谈起麦兰谋杀案。许久以前,当芭芭拉仍在世时,他就理解到向一个愿意洗耳恭听的人描述一桩案件,对他帮助很大。即使聆听者无法提供任何建设性的建议,有时他们所提出的问题——不够专业、率直——也会引出侦查的新方向,或迫使狄雷尼重新检视他自己的想法。
蒙妮卡听得很专心,他提到维多·麦兰的遭遇时,她的眼睛痛苦的瞇了起来。她想起了她的第一任丈夫伯纳·吉尔伯特的遭遇……
“艾德华,”他说完后她说道:“可能是抢匪做的,不是吗?”
“窃贼。”
“窃贼,抢匪……不管是哪一种。”
“有可能,”他承认。“门没锁又要怎么解释?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