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雷尼与布恩低头看着笔记本窃笑。
“他把整个派对搞得天翻地覆,”达克露齿而笑,回想着。“我们忍不住笑个不停。他就是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王八蛋,说话真的很毒,不过同时也真的很有趣。放荡不羁。有时候。”
“贝拉·莎拉珍如何看待此事?”狄雷尼问。
“试着一笑置之,”达克耸耸肩。“她还能怎么办?不过她气得咬牙切齿,我看得出来。当时就恨透他了。可能会杀了他。我知道她绝对不会释怀的。”
“麦兰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出这些事?”
“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他无法忍受虚伪,无法忍受虚情假意与伪君子。”
“这个……”狄雷尼叹了口气:“有时候人们会将毫不保留的坦率,当成虐待别人的借口。”
杰克·达克好奇的望着他。
“没错,组长,”他说。“麦兰的人格特质中也有这种因子。他喜欢伤害别人,这一点无庸置疑。他称之为戳破他们自我的气球,不光是如此,至少我认为还有别的成份。他会变得很恶毒,不肯让任何人有一丝幻想或自尊,就像他那晚对待贝拉那样。你会恨那样的人,将你的伪装全部剥光,让你赤身露体。”两位警官在笔记本振笔疾书。
“你说莎拉珍有举足轻重的份量,”狄雷尼说,没有抬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你知道,”达克说。“政治的影响力,她真的认识很多政要,知道很多秘辛。此外,她在纽约艺术界也有呼风唤雨的能耐。她可以帮名不见经传的漫画家推荐到画廊开画展,或者怂恿她的有钱朋友去买某个家伙的作品。擅长做宣传与促销,经常办派对,交游广阔。她对艺术家来说,可谓弥足珍贵;对业者、对收藏家而言亦然。”
“你认为她知道什么是好作品吗?”狄雷尼问。“我是说,她对艺术有好品味吗?”
杰克·达克爆笑出声。
“好品味?”他笑岔了气。“贝拉·莎拉珍?算了吧!她会在格林威治村中找个满头长发的孩子,将他的作品拿来给我看,说:‘他是不是才华洋溢?他是不是很棒?’我就说:‘贝拉,那孩子没有天分。他不是那块料。’一个月后那孩子在麦迪逊大道的一家画廊开画展,然后再过一个月他就销声匿迹了,从此没有人听过他的消息。那样也好,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才华。全是贝拉在操弄。她相中了那个家伙,替他办一场展览会,然后同样迅速的甩掉他。在教他几招连《欲经》中都没有的体位之后就甩了他,然后她又去勾搭别人了,原先的那家伙就回到格林威治村,三餐不继,纳闷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对贝拉而言,艺术只是一场规模浩大的游戏。”
“不过你喜欢她?”狄雷尼问,面无表情凝视着达克。“你喜欢贝拉·莎拉珍?”
“贝拉?”达克复述了一次。“喜欢她?这……或许吧。物以类聚,我们两个都是伪君子。我原本可以……唉,谈这有什么用。贝拉和我,我们都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