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走,”妇人下令。“她们在阳台。”
狄雷尼听不出她的口音,或许是弗吉尼亚州的沿岸地区,他想。
她将门拉开,空隙只够让狄雷尼与布恩勉强侧身进入,一次一个人。他们等她锁门并扣上门闩,然后跟着她走过没铺地毯的拼花地板,经过一道狭长的走廊到达房子靠河的一侧。两位警官环顾四周,迅速瞄了一眼笨重的深色家具、玻璃风铃下已干枯的花、满布尘垢的天鹅绒窗帘、椅背套、破损的脚凳、铺着暗淡桃花心木镶板及肮脏壁纸的灰暗墙壁。有股霉味,其中混杂着猫出没的味道、浓重的香水味和家具的亮光漆气味。
走道往前延伸至一座加装纱门、俯瞰着河川的阳台。安装铰炼的窗户往内拉开,以廉价的钩扣及窗闩固定。阳台应该是房子盖好后再加盖的,约有二十呎长,八呎深,摆着一些原本是白色的破烂柳条家具,上头有印花棉布椅垫;地板上铺着一条磨损严重的破地毯。一部小型电视机摆在椅子上,另一张椅子则趴着一只肥胖慵懒的斑点猫。
阳台上的两名妇人将扶手椅拉近一张摇摇晃晃的柳条桌子。桌上摆了一个上了漆的黑色托盘,盘里有壶看来像是装着柠檬汁的水壶,旁边有四只珐琅花纹的雅致高脚杯,每支杯子的花纹都不一样。狄雷尼推断那套茶具组应是维多利亚时期的真品。
两个妇人都没有起身迎接客人。
“麦兰太太?”狄雷尼亲切的问。
“我,”较年长的妇人说:“我是多拉·麦兰。”
她伸出手做出要接受吻手礼的姿态,狄雷尼上前匆匆握了一下她结实的手。
“纽约警局艾德华·X·狄雷尼组长,”他说。“幸会,夫人。”
“这一位,”麦兰太太说,宛如昆虫学家指着一只稀有品种:“是我的女儿,埃米莉。”
较年轻的女人乖顺的伸出手。狄雷尼发现她的手圆胖、柔软、微湿。
“麦兰小姐,”他说。“幸会。请容我介绍我的同事,埃布尔纳·布恩小队长。”
布恩也行礼如仪的一一与她们握手,口中喃喃说了些难以辨识的客套话。然后两位警官就这么尴尬的站着。
“你们自己拉张椅子,两位,”麦兰太太声如洪钟的说。“我建议挑角落那两张。拜托不要惊动那只猫,我怕牠被激怒了会发脾气。我准备了这壶柠檬汁,两位远道而来,想必都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