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卧室里取出照相机和闪光灯,匆匆回到黑屋,然后锁上门并在门上贴上封条,开始工作起来——必须在天黑之前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
“我先是扯掉了地板上的封条,接着把拴在篮中的黑猫放在墙边。我回到屋子中央,估出一块直径约为二英寸的空地来;我在上面铺上海索草,又小心翼翼地用粉笔画了一个圆圈,尽量注意着不要踩在上面,最后我绕着圈子放了一串大蒜。接着,我从堆在屋子正中的储备当中翻出一个小水罐。我把外面的羊皮纸撕开,拔出塞子,将手指伸进罐子,蘸水在粉笔圈的内侧画出了萨玛族宗教仪式的第二标识,并在每个标识中间画了一个新月弧。完成之后,我感到轻松很多。陆陆续续地,我取出另外几样东西,每个新月弧的‘谷底’都被我放上了一支燃着的蜡烛。之后,我画了一个五角星,让它的五个顶点正好抵住粉笔画的圆圈,接着在上面放了五份用亚麻布包好的面包。我把用来画水圈的圣水倒进五只开口杯里,将它们一一摆在五角星的五个角上。瞧,我的第一道防护屏完工了。”
“若不是各位对我查案的手法有所了解,一定会冠之以愚昧迷信的评语。你们还记得黑面纱案吗?就是这么个保护符救了我的命。和我一起的阿斯特很看不起这么个东西,不肯进来,结果丧了命。我是从14世纪斯各桑德字迹模糊的手稿里获得这个灵感的。起初,我自然只把它视作中世纪的巫术。一年以后,我在调查黑面纱案时,突然想起他的御身术来,于是决定试试看,结果如何,大家也都知道了。在以后的几起案子里,这个符都是屡试不爽。不过它也不是十全十美的,调查移动的皮毛案时,我差一点儿在五角星符里丧了命。那件案子之后,我偶然看到了加德教授做的灵媒实验。灵媒周围通上电后便失去了法力——电流好像把它和灵界完全隔开了。我受到很大的启发,渐渐有了电五角星的想法。之所以沿用五角星的外形,是因为鄙人对此古老魔符的神奇法力深信不疑。20世纪的人会有这种想法非常奇怪,是不是?不过各位也都了解,我不曾也从不会被那些粗俗的嘲弄冲昏头脑。我相信自己看到的,并且用心思考。”
“毋须置疑,这次我要对付的是阴界的凶灵。生死攸关,半点也不能马虎。”
“接下来开始安装电五角星。我将真空管和画在地板上的五角星点对点,角对角,纹丝合缝地对好;通上电后,立刻,弯弯曲曲的真空管里透出蓝荧荧的光来。”
“我环顾四周,轻轻吁了一门气。窗口透出暝蒙的微光,想来已到晚上了。空荡荡的大屋子里,烛火和电光交映的双重保护符的周围,流荡着非人间的气息。这种感觉突然变得越来越强烈,连呼吸的空气里都能感受到蛰伏的阴气。房间里处处弥漫着浓郁的大蒜气味,一种我憎恶的气味。”
“于是我转而查看了一下照相机和闪光灯,接着又试了试那把左轮手枪,当然,我并不指望它能派上多大用场。若是机缘巧合,超自然物显形不是不无可能,毕竟,其附着的肉身能显现多少,谁也不能对此妄下谶语。我对自己将要看到的,毋宁说对只能感受到其存在的魇物一无所知——或许自己要和一个现了形的怪物肉搏,所以只能尽量做好准备。我一刻也不敢忘记,就在旁边的这张床上,曾经有3个人被活活掐死了;而且那猛烈的摔门声仍环绕耳际。我确信自己这次着手调查的是一起凶险而又令人作呕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