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深深一鞠躬,却引来了他另一阵哈哈大笑。我半弓着身子,听见笑声后。尴尬地僵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原则来说,晚辈对长辈行礼,长辈若是不发话,我是不敢起身的。于是在他哈哈大笑的时候,我只能保持这个姿势站着。虽然心里对这个传闻中性格乖张的人早有耳闻,如今得以一见,才发现那些传闻都不够准确,此人之怪,哪里是只言片语就能说得清的。
秦老前辈笑了一会儿说,你不用跟个猫似的弓着身子,快站起来吧,你师父可比你硬气多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微微带着责备的感觉,似乎是在说我胆子比较小,不如我师父一样。同样这句话也告诉我,我师父的确见过他,说明如果我透过他的关系,至少是能够打听到一些师父的下落的。
我站起身来。秦老前辈问我说,你是林其山的徒弟?我说是的,唯一的徒弟,我强调了唯一二字,表明我的根正苗红。秦老前辈却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知道你师父的下落,没准现在不知道游历到了哪里,玩高兴了,没跟你说呢。我惊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我师父目前已经不在这里了吗?我已经差不多两年没有他的音讯了,最后一次有消息,就是来找您来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也来了的原因。
可是秦老前辈却一脸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那可不一定,没准你师父觉得不想再联系你了,那也说不定,谁收了这么个糙包徒弟,心里不焦啊,还不如玩消失,从此各过各的好。
不得不说,这人说话实在是不中听,糙包徒弟,自然就是在说我了,我开始后悔刚刚强调了唯一二字。于是我问道,您今天大半夜里跟个贼似的翻墙进来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奚落我,专程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吧?我年轻气盛。平日里懂得掩藏锋芒,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如今却被一个老头子当面洗刷,这让我情何以堪?所以我这句话,也带着我对他先前言语的不慡,同时说得也算是客气。
秦老前辈却说,翻墙?说你是个糙包你还不信。你看我这把岁数的人了,我还能翻墙吗?我可是光明正大的从门里走进来的!我转头去看了下门,有些不相信。因为这个招待所到了晚上十二点左右就会关门,只在底楼的接待处留一个工作人员,并且都不是在接待客人,而是在睡觉。如果秦老前辈要直接走进来,是需要让对方起来给自己开门的。然而这个时间点,他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老头,还带着一条大蛇,我想应该不会有人给他开门吧。
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进来的,但我还是相信他有办法的,只不过对于这样的高人,我猜不透罢了。于是我问道,为什么这门我刚才打不开?他笑着说,打开了你不就逃走了吗?我既然都进来了,还能让你出去吗?
我不说话了,他也不说话了。隔了片刻,他却突然开口,你不是要打听你师父吗?怎么不说话了?我一下子就怒了,我没好气的说,我刚才打听了,结果被你奚落一番,你说我师父去了别处,又不肯告诉我他在哪里,现在又来问我为什么不打听,你这儿可真不是一般的怪,别人都说你高深莫测,行踪隐秘,我看你根本就是自己性格孤僻,无法融入圈子,难怪一条蛇都能陪着你三十年,你连个活人朋友都没有。
说这句话的时候,实际上有些不计后果,不过我也无所谓了,反正都不是对手。可是他却并不生气,反而满脸笑容,一副很舒坦的模样,那种贱样子和那条蛇如出一辙。接着他笑眯眯地说,我都已经来了,你不问我,那我可就走了啊。
说罢就站起身来,作势想要离开。于是我忍了忍,害怕他真的走掉,压着火气问道,那好,秦老前辈,麻烦您告诉我,我师父现在去了哪里。
他一副计谋得逞地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就不告诉你!
第四章 .午时三刻
如果换做是我,当我这么戏耍了别人,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就开门离开。否则的话,还是会很容易挨揍的。换句话说,秦老前辈如果说完这句话不转身扬长而去的话,我就有可能会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