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平收起拐杖,重新撑住身体。他没看盒子,而是对着沃尔夫微笑。“跟您说过,先生,我学会了靠怜悯活着。现在我要学着不靠它。”
他仰起头,两次,像一匹勒紧了经绳的马,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出去了。我呆坐在那里看着他,没去门廊帮忙。我们听到他在外面窸窸窣窣地保持平衡,穿上外套,接着门开了,又关上。
沃尔夫叹口气。“捡起来,阿奇,收好。令人震惊,一点文学成就、财富成功就能对病态精神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他按铃又要了啤酒。
第十五章
那天上午我没再出去。沃尔夫喋喋不休。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肚前,眼睛基本没睁开,他就这样无休无止、轻声慢语地为我办了场演讲专场,这回的主题是他所谓的心灵勇气。他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勇气:一种意在打动外界观众,另一种则指向内心那唯一的听众。后者即为心灵勇气。这是某种自我因素和其他因素合作上演的主打戏,诸如此类。尽管如此,一点钟前,我终于在哈佛那台破打字机上打出了第一份警告的样本,经放大镜仔细查看,就是它。蔡平就是在这台打字机上谱写他的友谊颂的。
吃过午饭,我开车出去找希巴德。男孩子们像往常一样作了汇报,包括绍尔?潘策尔:一无所获。弗雷德?德金差一刻一点打来电话,絮絮叨叨地说他和他的同僚们如何排好队追踪保罗?蔡平到了尼禄?沃尔夫家,然后拐到第十大道,等着沃尔夫遇害的消息,随后又跟着蔡平回了他家。
我认为找到希巴德就和收到格丽泰?嘉宝的情书一样希望渺茫,但我还得四处打探。我当然和他侄女伊芙琳保持着电话联系,每天两次,倒不是指望能得到什么消息,一有消息,她自然会告诉我们,但她是我的客户,得经常提醒你的客户你在工作。电话里,她听上去垂头丧气,我也没心思给她打气,敷衍了事而已。
星期五下午,我还去了股票经纪人费迪南德?鲍恩的办公室,也没什么收获。希巴德在加尔布雷斯-鲍恩公司有账户,经常买卖证券,没多少保证金。既然找鲍恩比较容易,我反正也打算把所有会员都找遍,或许在这儿找到线索的机会还比别的地方大些。走进华尔街某大楼二十层的办公室,我自言自语道,最好建议沃尔夫在鲍恩这儿做些投资,不必管银行报告怎么说。这儿的租金他们显然是付了,仅此一项就是许多贪婪之人想都不敢想的了。整整一层,其布局让你觉得能在这儿当速记员的女孩儿至少也得是位公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