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决心坚定,我也要奉陪!即使因此错失良机,也要尽到自己的责任。我明知你心情沮丧,怎能丢下不管呢?”
“你不必勉强与我保持关系,为这点小事而错过良机,也太不值得了。
“而且,即使自欺欺人地大谈责任,只要不理解你的真正心理,对于我们双方只能是不幸的。即使对于我本人来说,也是多余的麻烦。”
衣通绘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衣通绘,你的确像江里子说的一样,关键时刻是非常坚强的。我也让江里子说中了,关键时刻的确靠不住。
“但是,我无论如何想成为一名学者。孩提时,我就胸怀这样的理想。今后我仍要努力攻读,到海外去进行考察,撰写论文,努力成为一名得到学术界承认的知名学者。
“不久前,我为成名无望而拼命挣扎,但是突然有人说,将来要为我找到当助手的工作,又为给我争取到一个公费出国考察的名额,到处拉关系,我并非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怎么也不肯放弃这样的机会。我既可怜又可耻。”
衣通绘仍然不明白,自己的出生秘密与石田的工作究竟有什么关系呢?但是,眼下不能向他提出这方面的问题。这样做会挫伤他的积极性。
现在,石田十分苦恼。他的确在不久的将来应成为一名大学教师,可偏偏……他曾为自己的理想永远不得实现,而终日闷闷不乐,然而,他现在的表情比以往更加难看,衣通绘觉得他十分可怜。
“衣通绘,太对不起了,是否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认真考虑一下。”
石田无精打采地走了,衣通绘予以鼓励似地微笑着送别了石田。只剩下一个人了,她便感到无限空虚,似乎身边没有一点儿实在的东西。
把父亲的回忆、毕业论文及报纸的报导联系起来进行分析,母亲的问题仍然理不出头绪。衣通绘原以为父亲是自己唯一的亲生父亲,但是,他纵然是侠肝义胆,勇于抚养被遗弃的婴儿,却和衣通绘没有血缘关系。没有血缘关系也就罢了,可现在又不明去向,也不知道正在于什么。连唯一有希望给自己以支持的石田也无影无踪了。
衣通绘从未尝受过如此的寂寞。难道这就叫做孤苦吗?
去年秋天,衣通绘决心要渡过心中的河流,使自己真正成熟起来。现在可以说已经渡过河了,但没料到对岸竟是如此凄凉。难道这就叫做长大成人吗?
她走出小吃店,来到地下街上,身穿西装和制服的职员们休完了午休,正快步从衣通绘身边走过。在刚刚度过年假的街道,衣通绘正在努力恢复着自己的常态。
石田不是坏人,只怪社会太严酷了。衣通绘觉得,这里不是自己闲逛的地方,处处都碍事,穿着西服和制服的身影似乎都在鄙视着衣通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