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可以见到母亲了。今天,将作为一个女儿与母亲谈话,衣通绘抱着这种极为普通的愿望,抬头一看,病房门上挂着“谢绝探视”的牌子。伤势仍然很重吗?衣通绘不安地与石田交换了一下眼色。
不久,他们见到一位从病房里出来的护士,石田询问了病情。衣通绘自称是遇难者的女儿,把医生找来,要求详细介绍一下病情。医生开口说了声“太惨了”,接着详细介绍了房枝的病情。
爆炸的冲击波使家具高高地飞了起来,因而,砸伤了房枝的头部,致使头盖骨骨折,可能永远不能恢复神志了。而且,烧伤十分严重,生命危在旦夕。
“兼见为什么只受了一点轻伤呢?”
石田十分懊悔,而衣通绘连懊悔的气力都没有了。
两人百般恳求,医生才允许他们进入病房。
病房里,除了身穿白色工作眼的医务人员之外,还有一位身材魁梧的绅士,他神色忧郁地坐在椅子上。他似乎是房枝的资助者——那位众议院议员。衣通绘默默地向他点了点头,便来到母亲的身边。
母亲的脸全部用绷带包着,衣通绘有气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好容易找到的母亲,昨天还好好的,可如今,不用说谈话,连面容都看不到了。长年来,朝思暮想的母亲就在眼前,但是,她已被白色的绷带包住了,不,在绷带下面,已经不存在母亲那原来的面容了。衣通绘后悔极了,那天在美容厅中,要是边整理头发边和母亲说上几句心里话该多好啊!
更遗憾的也许是母亲。她未向任何人说明纯也父亲之死及其他杀人事件的真相,而想以自己的力量惩罚兼见,然而,愿望未能实现,自己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难道世上能有这样不公道的事吗?衣通绘放声痛哭起来。
“衣通绘不要在这里哭,到外面去吧!”
石田扶着衣通绘,温和地说。
再看一次,仅仅一次,衣通绘无限惋惜地看着用绷带包着的母亲的脸。
“等等,她好像在说什么。”
衣通绘发现,绷带下面的嘴唇正在微微地嚅动着。
“一直在这样动的。”
坐在母亲床榻前的绅士长叹一声,说道。
“在昏迷中,房枝仍在吟咏般若经或是别的经文。她不正是这样的人吗?衣通绘,好啦,咱们该出去了。”
在石田的催促下,衣通绘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