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有些尴尬,他搓着手,笑着说,“我想也是,他确实有这个意思吧,我看得出来。”
“那好,我们进寺庙吧,看看我的运气怎么样。”说着,谢惠仁从口袋中翻出钱包,打算去买票。
“不用了,谢先生。”铃木变戏法似的扬着手中的三张票,“我早已经买好了。”
他们对视着笑了笑,一同走进这座广州最古老的寺庙。
光孝寺虽然最早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的西汉时期,但在相当长的时期内经受了废弃,直到上世纪80年代末,居于寺庙的各单位或住户才彻底搬走,然而,古时候十一大殿、六堂、三楼的宏大规模已经荡然无存了,现在只剩下几处主体建筑。即使是这样,寺庙的庄严、优美依然让广州这个繁华都市的人们感到难得的清净。(注释52)
进了山门,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神情严肃,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的——这不仅仅是身处寺庙中心中自然而然产生的恭谨,更主要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前方是大雄宝殿。谢惠仁望了望,目不斜视,缓缓地朝着大雄宝殿的方向走着,仿佛那座大殿伸出一条无形的丝线,将他牵引着。此时他的心中一片澄明,却又隐隐有着什么难以形容的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有人在叫他,或者,会有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在眼前出现。这让他的脚步越发显得沉重,几乎是在一步步地往前挪。
莎莉和铃木跟在他后面,他们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够发现什么,但他们也知道,即使看到了什么都没有太大的价值,能认出他的师父的,只有谢惠仁一个人,现在,他们只希望那个人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谢惠仁走了段路,却转了个小弯,往大雄宝殿的东北角走去。那里有一颗古树,挺拔参天地伫立在那里,似乎在冷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注视着世间发生的一切可叹而又可笑的事情。
谢惠仁缓缓地走入树荫,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突然转回身来,轻声地问莎莉,“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莎莉一愣,她搞不明白谢惠仁怎么会对树感兴趣,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人吗?她摇了摇头,说,“看不出。”
“菩提树,而且,这是印度僧人智药三藏法师从印度带来的菩提树,当年,他将这树植于此处,并预言说,160年后,有肉身菩萨在此树下开宗演化无上法宝。果真,慧能大师就是在160年后,在此树下剃发受戒。”
“哥哥,你……”
谢惠仁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什么,他转过身去,面对着菩提树,继续说着,“菩提在梵语里,就是‘觉’的意思,这个‘觉’,是没有任何汉语可以解释的一个概念。当年,悉达多王子在菩提树下,面向东方盘腿而坐,发大誓愿,说如不证到无上大觉,便不起身。后来,他终于在树下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