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来护士说道:“即使今天不能出院,明天早上总能回东京了吧?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提出了。护士也很头疼。院长从不向患者妥协。
对方不是普通人,而是外务省有头有脸的官员。他这么急切地想要回到东京,肯定是担心外务省的工作吧。然而,他的身体情况,并不允许他在这两天里长途跋涉。
他时而冷静地躺着,时而焦躁不安。
这时,又有人来拜访这位伤者了。接待处告诉客人,现在病人不能见客,但客人很是坚持。
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绅士,一半的头发都白了。他的态度很温和,但坚持要和住院的病人见一面。
护士们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对方给出了名片,于是护士们把名片转交给院长定夺。名片上写着:世界文化交流联盟常任理事泷良精
“给我五分钟就够了。”泷良精对院长说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有些话一定要跟他说。”
“这可不好办啊……”院长犹豫了。
“我正好和他住在同一家酒店,其实当天夜里我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不知道中枪的就是村尾君,事后才听说,真是吓了一跳,所以立刻就赶来了。”泷微笑着说道。然而微笑中蕴含的气派与底气,给院长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我是向警方打听之后,才知道中枪的是村尾君。我不会打扰他很长时间,只要五分钟就行,见了他我就马上回去。”
院长只得缴械投降。
“你好啊。”
泷良精轻轻关上病房大门,缓缓走向病床。
村尾芳生躺在床上,用眼神迎接泷良精的到来。他的脸上没有惊讶,就好像他早就料到泷良精会来一样。
护士又搬出一张椅子,就像刚才为搜査课长做的那样。
“你可真是受苦了。伤势我已经从院长那儿听说了。”泷良精坐了下来,“感觉怎么样?看你脸色还不错。”
病人朝护士使了个眼色。
“护士小姐,我马上就走。”客人也向护士说道,“能否请你回避-下?给我十分钟,不,五分钟就行。”
护士帮病人盖好毛毯,离开了房间。
“我能抽个烟吗?”
“抽吧。这儿没有烟灰缸,你就随便找个地方丢烟蒂好了。”
泷良精打开银色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在阳光和阴影之间升腾。
“我可真是没想到。”等护士走远之后,客人率先开口。
“才刚到,半夜三更就出了这种事,真是太出乎意料了。”他瞥了一眼病人,说道,“还好伤势没有大碍。不亲眼见到你我可放心不下啊。现在好不容易能安心点了。”
村尾稍稍动了动膀子。肩膀像夹着块钢板,倒在床上完全动不了。
“见到了吗?”泷良精目不转睛地盯着村尾,低声问道。
“没有。倒是用电话联系上了。你呢?”
“因为火车的关系,我半夜才到酒店。”
“听说你不在东京?”
“是啊,我在信州的山区里待了一个星期。接到通知我就坐上了中央线。可是那车太慢了,而且在名古屋换车的时候也等了很久,”
“那一位,怎么样?”村尾芳生仰望着泷问道。
“立刻就退房了。”村尾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