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袁柳儿这时掀开卫初宴的衣衫往她背上摸一下,便一定不会这样想了。此刻,在那薄薄的一层被子下,卫初宴的背上已湿透了,也不知道在忍受着多么剧烈的痛苦。
而就在卫初宴与地府擦肩而过的这一日,相隔半城的宫中,万太后却忽然毒发,来回吐了三次黑血,眼见着,要不行了。
赵寂几乎失去了理智,在宫中发了好大的火:“早晨不是好好的吗?母后当时还能在花园散步,怎么到了下午便这样了?是你们这群奴才冲撞了太后?”
“寂儿……”
赵寂连宫人带医者全数骂了一遍,跪在太后床前时,却是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只是她现在已长大了,即使极力收敛身上的戾气,仍有难以言说的威严感,一旁陪着的那些宫人皆都战战兢兢的,也只有太后,还能丝毫不受陛下的气势影响了。
说到底,在万太后眼里,赵寂无论变成什么样,也都还是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娇软的小女孩而已。是需要被保护的,需要教导的孩子。可是现在她保护不了寂了,也教导不了寂了。
万太后不住地流着泪,枯败到了极点的身体瘦弱极了,覆在赵寂脸上的手,也干瘦如柴:“母后这是大限已至,别迁怒于他们。”
“母后……”赵寂心中痛极,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听母后的……”万太后勉强说道:“寂儿,你……戾气太重……这……这不好。以后没母后看着你,你也要端正严肃,要……警惕……谨慎,要……通达明理……体、体恤百姓。”
赵寂听着,不住地点头,泪水早已模糊了脸庞:“我记下了!我都记下了!母后你别开口了,我求你,你好好休息,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太晚了……这已是偷来的时间,我……我满足了……寂……寂儿啊……”
伴随一声长叹,太后合上了眼眸,永久地、合上了。
“母后!”赵寂跪行几步,紧紧抱住了太后,发出了困兽一般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