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她一眼,她那双黑眼珠毫不回避地盯着我。我跟酒保交代了一声,那个女的点什么全都照上。这个阴郁的胖酒保好像瞧谁都不顺眼。那个女的点了杯怪东西,酒保几乎用了全部的酒才调好,放在她面前,顺便瞧了我一眼,我朝他扬了扬杯子,告诉他我还清醒。
“我跟他非常熟。”她说。
“是吗?他一直都这么严肃?”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米老鼠。”
“是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个小宝贝,他长大之后,会来看我的,不过,那也要他长得大才成。”
“告诉我一点他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喝了一口饮料,“他只要一想逞强,想证明他很勇敢的时候,就会惹麻烦。他一点也不强,一点也不聪明。”她的嘴角变得柔和了,“他长得很好看,衣着永远光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她摸了摸我的面颊,“好光滑啊,你知道吗?他真小,真很可爱,你只想抱着他,带他一起回家。”
“你没带他回家过吗?”
她又笑了,“嘿,兄弟,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你觉得他是个麻烦吗?”
“如果我真的带他回家过,”她说,“他一定一天到晚都在想:‘天哪,我现在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婊子赶到街上去?’”
“他是个皮条客吗?我倒不知道。”
“如果你以为他是戴顶花帽子在街上拉客的那种,那你就错了。”她笑道,“米老鼠倒是想干这种事。有一次,他钓到了个乡下来的小姑娘,很嫩,脑筋也不中用。他就每天上街带回一两个客人,叫他女朋友在公寓里卖。”
“嘿,老哥,想搞我妹妹吗?”我故意用波多黎各人的口音,怪声怪调地说。
“你学得一点也不像。不过他大概真的是用这种说法拉客。她做了两个星期,恶心极了,搭飞机回波多黎各去了。这就是皮条客米老鼠的故事。”
她又点了一杯喝的,我也叫了一杯啤酒。她还叫酒保送来一盘香蕉干,倒在桌子上,分成两半。香蕉干的味道吃起来有点像薯片,也有点像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