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辆车,”乔大喊,“找到唐尼!她跟唐尼在一辆车上!”
第一记——是拳头——击中乔的下颚。第二记他很确定是警棍,击中了他的太阳穴。之后,所有的亮光都消失在黑夜中。
6 所有罪孽深重的圣人
波士顿市警察局即将面临一场公关灾难,头一个给托马斯提示的,是那个救护车司机。
他们把乔绑在木制轮床上抬进救护车车厢时,那个司机说:“你们把这小子从屋顶上扔下来了?”
大雨落下的声响巨大,大家都得大喊着说话。
托马斯的助理兼司机麦克·普利警佐说:“我们赶到前,他身上就有这些伤了。”
“是吗?”那救护车司机一一看着他们,雨水从他白色鸭舌帽的黑帽檐上流下来。
即使在雨中,托马斯也可以感觉到小巷里的温度在升高,他指着轮床上的儿子,说:“这位先生参与了新罕布什尔那三名警员的谋杀案。”
普利警佐说:“混账,现在觉得好过一点儿没有?”
那救护车司机正在检查乔的脉搏,双眼盯着自己的手表。“我看了报纸。平常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做这个——坐在这辆车上,读我的报纸。这小子是那个司机。那些警察开车追着他跑的时候,开枪把另一辆警车给轰烂了。”他把乔的手腕放回胸膛上,“可枪不是他开的。”
托马斯看着乔的脸——破裂的黑色嘴唇,被打扁的鼻子,两眼肿得睁不开,一边颧骨塌陷,双眼、耳朵、鼻子和嘴角都结着黑色的血块。托马斯的血,他生的儿子。
“可是如果他没抢那家银行,”托马斯说,“他们就不会死了啊。”
“如果其他警察不用他妈的冲锋枪,他们就不会死了。”那司机关上车门,看着普利和托马斯,托马斯惊讶于他双眼中的那种嫌恶。“你们这些人大概刚把这小子打死了。问题是,他是杀人犯吗?”
两辆警车跟在救护车后面开走了,总共三辆车驶入黑夜。托马斯不断提醒自己把救护车上挨揍的那名男子想成“乔”。因为把他想成“我儿子”实在太令人崩溃了。他的血脉和骨肉,其中有很多血和少数肉都留在这条巷子里了。
他问普利:“你通知全境通缉阿尔伯特·怀特了吗?”
普利点点头:“还有卢米斯和彭斯,另外一个唐尼不知道姓什么,我们猜是唐尼·纪石勒,怀特的手下。”
“优先找到纪石勒。通知所有单位,他车上可能载了一个女人。”
普利用下巴一指:“在巷子前头。”
托马斯往前走,普利跟在后头。他们加入送货门旁那群警察里,托马斯避免去看他右脚边那摊乔流的血,血很多,即使淋了雨还是一片鲜红。他把注意力放在他手下的侦察组长史蒂夫·福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