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摇摇头:“她走了。”
“离开你了吗?”
“死了。”
她眨眨眼睛,然后盯着他看,想确定他不是在唬人。等到她明白不是时,她说:“我很遗憾。”
他改变话题:“抢到那些枪,你觉得满意吗?”
她双臂搭在屏风上:“非常满意。等到终结马查多统治的那一天到来——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就会有一个……”她弹着指头,想不出那个词,她看着他,“帮帮我。”
“一个军火库。”他说。
“没错,军火库。”
“所以你们的武器不止这一批。”
她点头:“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等到时机到来,我们就会准备好的。”她从屏风后走出来,穿着雪茄女工的标准装束——领口有系绳的白衬衫,罩着黄褐色裙子,“你觉得我做的事情很愚蠢。”
“一点也不。我觉得很高贵。只不过那不是我追求的目标。”
“那你追求的是什么?”
“朗姆酒。”
“你不想当个高贵的人?”她竖起大拇指和食指,两指靠得很近,“会有一点点想吧?”
他摇摇头:“我对高贵的人一点儿都不排斥,我只是发现他们很少活过四十岁。”
“黑帮分子也是啊。”
“那倒是真的,”他说,“可我们在更好的餐厅吃饭。”
她打开衣橱,挑了一双白色平底鞋,坐在床缘开始穿。
他还站在窗边:“我们姑且说,有一天你们革命成功了。”
“好。”
“会有什么改变吗?”
“人民就会改变了。”她穿上一只鞋。
他摇摇头:“世界会改变,但人类,不,人类还是差不多。所以即使你们换掉了马查多,很可能取代的人更糟糕。同时,你有可能残废或是——”
“可能会死。”她弯腰穿上另一只鞋子,“我知道结局大概会是怎样,乔瑟夫。”
“叫我乔吧。”
“乔瑟夫,”她说,“我可能会死于一个为了钱而出卖我的同志。我可能会被丧心病狂的人抓住,就像今天那个一样,或甚至更糟。他们会折磨我,直到我的身体再也受不了。到时候我的死不会有什么高贵之处,因为死从来就不高贵。你会哭,会哀求,死的时候屎尿都会流出来。那些杀你的人会大笑,朝你的尸体吐口水。然后我很快就会被遗忘。就好像……”她又弹起了手指,“就好像我从来不曾存在过。这些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