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客栈里,
只有几名
行色匆匆的商务旅客,
仿佛不曾居住其间般,
决绝地离去……
但是,这个季节里,并没有恣意生长的蓟花,只有挂在屋顶旁电缆上的奴风筝①,还在那儿逞强地不住摆动着手臂。
①十字形风筝,由于外形像穿着短外褂的责族奴隶,正张开双手,故名之。
吃完早餐后,梅田警部补放松了一会儿,读完报纸后才离开旅馆。他直直走过主干道,然后按照指示,在桥那里左转。
他在心中反复推敲着路线,先是沿着渠道前进,然后又越过了渠道。细细的河水,流经堤上丛生的柳树下,穿梭在白色的仓库间,从旁边绕过那些现在已经紧紧闭上大门的武士宅邸,别离之后又聚首,聚首之后再别离。这时候,梅田警部补所走的小路,也已经到了尽头;他越过小桥,又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茅草屋顶接二连三地出现在眼前,古老的仓库数不胜数,纯白纸门与吊在纸门前的柿子干,充满着令人怀念的色彩。向下一看,脚下是浮着枯叶的流水;向上一看,头上是乌云郁积的天空,与不着一叶的树梢,一切人事景物,莫不触动着梅田警部补的诗情。想到五十年前,北原白秋也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成长的,更令他感受到盎然的诗意。
当梅田警部补朝着与车站相反的方向,走了将近十分钟后,一块干燥树根的药局招牌,倏忽映入了他的眼帘。转过街角后,顺着数第二间,有一处半坍塌的房屋,那就是马场番太郎的家。
梅田警部补对着屋子里面,大声喊了几声。一段宛若死寂、毫无任何回应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来到了玄关;一名年约三十四、五岁,衣着寒酸而肮脏的妇人,缓缓拉开了格子门。当她一打开门,警部补便闻到了沾染在她衣服上的劣质线香的味道。
梅田警部补拿出名片后,妇人表示:已经从柳河町警察署那里,听过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她请梅田警部补进到玄关后边的、大约十块榻榻米大的房间里去。房里的榻榻米,被太阳晒得褪了颜色,边缘也破破烂烂的。灯泡的外面,围着用粗糙的手法折弯的厚纸,当做灯罩。这间屋子的整体样式,听说是寺子屋①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