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汀栖抬起头,将她从上而下地完整摸了遍,眼里带笑地最后小心询问确认:“身上的伤真的都不疼了,嗯?”
余棠几乎能感受到这种似有所无的笑意里潜藏着的细微虔诚,终于冲她轻轻眨了一下眼。
霜夜里的薄雾渐次漫开,幽远的梅香又在空中飘了一夜。
早起的上班的孟羡舒没走进步,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偏头,目光落在地板的烟灰上看了几眼。
片刻后,她迟迟收回视线,装好钥匙下了楼。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赖床黏被窝的段汀栖自己不想起,就也捞着余棠不准起,两个人一块儿赖在床上看电视。
而且不知道孟羡舒是不是一出院就恢复了工作,还是平时在医院的时候也没闲着,棣花电视台三十分钟的早间报道有她十五分钟的现场和配稿,起码是记者里的台柱子了。
“说起来有一件事怪有灵性的,你知道吗娇娇?”段汀栖视线落在手拿话筒的孟羡舒上忽然开腔。
余棠因为娇娇这个称呼捏了她一下:“……什么?”
段汀栖被她捏她眉尖轻轻一缩,脸上却抿出个死不悔改的笑:“我前段时间去云安的时候,偶尔发现孟羡舒当年的高考成绩特别好,她一个在国内够上清华的分为什么要来棣花?”
余棠蹙蹙眉,虽然说明不了什么,但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就是不知道宋端知不知道,确实怪灵性的。
“其实我这段时间也在想几件怪巧合的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信。”余棠半阖眼。
段汀栖低头:“你说爱我,我就都信。”
余棠:“……你好好儿的。”
段汀栖笑,一搂她:“你说。”
“我是想起了……程鹏飞和李嘉欣的事情。”余棠沉吟,“你知道吗段汀栖,我对于铮的印象其实在以前没什么特殊,最近想起来才觉着他有些奇怪。而当年我小的时候,就有两个叔伯一直不怎么喜欢于铮,似乎是一直看在我师父的脸上,才对他面子大于里子——一个是我三伯,也就是程鹏飞的父亲,一个是九叔,也就是李嘉欣的父亲。”
段汀栖想了想:“嗯?”
“尤其是我三伯,也就是以前上过战场的程崧,他是个非常非常板正的人,一直认为于铮这个人的思想和平时对一些事情的看法非常邪性,所以很不喜欢他,有时候合起来做事的时候,明里不说,暗里经常因为些小过节给他脸色。”
“而我九叔,是个非常喜欢养花鸟虫鱼的人,他逗养的不是一般的鸟,是一种古代往飞战场间报信的鹰隼,这种鹰隼时常吃死人腐尸,非常桀骜难训和猛锐。”余棠眼角一牵,“于铮左手的小指就有一次差点被这种鹰隼啄断过,之后一直都留有残疾——他可能会觉着是我九叔故意的。”
段汀栖皱着眉低眼问:“你意思是,他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