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一指孟羡舒脚下的火盆:“跨。”
孟羡舒一言难尽:“干什么?”
“驱赶霉运的,”季庭予戏谑地瞧着她催促,“快点,要不然我不介意抱着你跨。”
程声诡异地看了看季庭予,觉着对方在她孟老师住院前那点含蓄彻底没了,除了没直接请假来贴身伺候,其余事务的包办简直上头,每顿一盅瑶柱汤,甲鱼汤,乳鸽汤,变着花样来,什么滋补上什么,比一天一束花不知道来得实在多少倍。
她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女竟然有点酸,感觉女孩子要是都这样,她也不知道喜欢男生干什么。
“你发什么呆,”季庭予把孟羡舒扶上车后弹了下程声的脑袋,“叫你来是欣赏风景的吗。”
程声哦了声,发动车,实诚地说:“我羡慕孟老师。”
季庭予追人这么久还八字没一撇,不知道是不是情商有问题,听到程声的羡慕还笑了一声:“得了吧,你孟老师有什么值得羡慕的,这辈子从来就不是一个本质意义上合格的记者,从未正儿八经地尽量报道事实,自己主观爱往哪儿钻就往哪儿钻,你要是学她你这职业生涯就算完了。”
孟羡舒若有似无地从车窗的缝隙往上看了一眼,缓缓关上了窗。
窗边的宋端目光落在那辆车上,面无表情地看它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车流中。
开车的程声对季庭予这番话很不满,她跟着孟羡舒半年,也是有感情的,忍不住替她懒得发言的孟老师辩驳:“我没觉着新闻报道有什么不能带上主观的思考和情感,事实虽然只有一个,但选题和做内容的都是人,是人就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想法,观众也有自己的判断力,用不着杞人忧天……而且我孟老师现在不是还混得挺好的来着。”
季庭予对她的大言不惭只是笑瞥了一眼,懒得脱离实践开展假大空教育,只是务实地哦了声说:“你孟老师任性的时候看着是挺好的,等到没工资和写检查的时候,还不是一天在台里乖乖坐班。”
程声:“……”
孟羡舒终于忍不住看了季庭予一眼,然后看着窗外路边飞速后移的泡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便靠着椅背说:“我以前刚毕业进台的时候,有人就说我‘一个小毛丫头,还不知道是哪个村跑出来的柴火妞,能写出什么好新闻’。”
季庭予眉头蹙了蹙,“谁说的?”
孟羡舒没搭她的话,而是继续看着那些泡桐说了句:“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好任性,我就是要写。”
季庭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