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鲤则是啧了声,又往回溜达了半截儿,悄无声息地坐上了一棵歪脖子树,跟余棠里应外合地望风。
果然不出十分钟,一个脸上干干净净没胡子的中年油腻男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跟每次进出门一样,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两眼后,才叼着烟摇头晃脑地下了三个台阶。
他这两天本来手气就不错,今天很快赢够了两千后还有点舍不得走,不过心里的暗示还是迅速战胜了这点小闪念,过了十二点就是明天了,睡一觉再来就行。他从来没破过这条自己给自己订的“规矩”,坚持到现在心里几乎有点得意洋洋的小自负了。
经过卖冷饮和零食的小摊子时,圆脸油腻男熟练的拿了一瓶啤酒一包杂牌烟,只掏出了一张二十还“大方”地摆摆手,“不用找了”,然后昂头哼歌地继续往前走。
莫名优越幻觉。
江鲤倚在树上懒洋洋地哼笑了一声,掂了掂手上随便拈起的一颗小石子,抬手往圆脸手上一弹。
叮!
非常清脆的一声响后,圆脸正仰头喝着的啤酒瓶忽然碎了!玻璃渣子和酒液迎头流了一脸!
“谁!”圆脸被吓了一跳,立刻弹到一侧墙边,紧紧背靠上去,眼睛谨慎地四处瞧。
他脚下虽勉强沉稳,但上半身是虚浮的,一看就是个半罐子。
半罐子扫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的时候,他头顶忽然传来一声窸窣,还没等他抬头检查,对面的院墙上又凭空飞来一颗石子打到了鼻梁正中间,鼻子顿时一酸,眼泪自己流了下来,视线却反而被泪珠折射地花了起来。
“到底是谁?!谁……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圆脸在脸上愤怒地抹了一把,盯着对面安安静静的墙,低吼一声:“有本事出来!”
没本事。
重新回到了他头顶树上的江鲤悄无声息,像片树叶一样懒洋洋长在了枝头,不吭声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圆脸步子谨慎地四处小心检查了一圈,结果别说人,连半毛痕迹都没摸着。他身上的汗毛已经有点竖了起来,褪去惊怒后的脑子也开始转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儿不湿鞋。他得罪的人多了,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今天会是谁。只清楚这一定是个高手,他不一定惹得起的高手。对方刚才的一石子若是有意,早就直直射进他眼睛里去了!
一阵阴森森的穿巷风吹进来,圆脸也越想越胆寒,连忙加快了脚步,边不断回头张望边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家里往往是让一个人最安心的地方,圆脸这个破烂院子的院墙也垒得比一般院墙高出两截,这是他有意的。也直到紧紧关上院门的时候,他狂跳的心才缓和了两分。